就如今这情况,续上香火,可能有点困难。
被韩夫人一眼瞪过来,立马闭了嘴。
身后的院子又慢慢地安静了下来,唱曲儿的人被赶走后,那戏台子还摆在那,来不及撤走,台上燃着的几盏灯火也没来得及灭,将那院落照得亮堂堂的。
裴椋几回上前,都见姜姝握住了门板,欲要合上,便也不敢动了,立在原地,终于认了怂,“我不进去,只要夫人不生气就好。”
行。
她要的就是这句话。
姜姝握住那门扇,便往外一推,裴椋又着急地打断道,“等等......”
姜姝留了一条门缝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裴椋趁着说话的功夫,上前一步,捏了一下鼻梁骨,再抬起头来,便下定了决心,无比诚恳地道,“夫人如今气还未消,为夫放心不下,要不夫人再动手,我保证不躲......”
裴椋说完,刚垂目看了一眼自己脏污的衣衫,跟前便是“啪”地一声,那房门豪不留情地在他跟前,再次合上了。
裴椋脊背一挺,望了一眼漫天的繁星,故作镇定地往后一退,朗声道,“天气不早了,夫人早些歇息,为夫替你守夜......”
屋内丝毫没有反应。
等严二回来,裴椋的那张脸,便是一团烦躁。
严二望了一眼紧闭的大门,觉得再这么下来,估计倒霉的还是自个儿,其实他觉得林玉说得没错。
适才那跟头若是主子翻的,效果肯定不一样。
严二斟酌一二,还是从袖口里掏出了一本曲目,上前交给了裴椋,道,“陛下给主子送的额外之礼。”
适才临走之时,陛下才拿出了这个本子,说万不得已之时,死马当活马医,许是用得上。
严二已经看了,是一本情诗曲谱......
先不论那内容有多羞人,问题是,主子会唱曲儿吗。
裴椋接了过来,翻了两下,便也知道了是什么东西,头一个反应是将那曲目猛地一合。
这招行不通。
他不会唱曲儿。
随后裴椋便又将目光看向了严二,严二这回早已经有了准备,“将来属下若是自己讨媳妇儿了,还请大人借我用用。”
裴椋盯了他一眼。
回过头再次将目光盯在了手里的本子上,越看越觉得离谱。
堂堂一代帝王,手里怎么会有这玩意儿。
若是姜姝有了危险,他二话不说,一定会挡在他跟前,用自己的命去护她。
可如今手里的这东西,简直比要了他命,更让他为难。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没人知!”
“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裴椋眉头拧成了结。
这不都是姑娘的相思情诗吗......
他不会唱。
唱不来。
严二立在他身后,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将那本子扔在了石桌上两回,又两回拾起来。
终于,大半夜时,镇国公府的正院,响起了一道怪声怪气的声音,“红漆大门月前立,挡住的岂止是郎君情,更是夫人的花容月貌......”
姜姝闭了一会儿眼睛,觉得心头翻得厉害,起来让春杏备了一碗水,刚吞进喉咙,那声音便钻进了耳朵,顿时被呛得直喘。
喘着喘着,胸口那股隐隐的恶心感又防了上来,忙地捂住胸口,同春杏道,“我想去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