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略带神秘地笑了笑:“世子待女儿如何,稍后母亲便可见分晓。”
姚氏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很快她就明白阿洛为什么这么说了。
母女俩说了阵话,时间也不早,于是一起去外间准备吃午膳,阿洛突然不小心踩空一脚,“啊”地一声尖叫。
人还没摔倒,那边离她原本有好几步距离的白衣公子竟迅速闪身过来,一把搂住了她的腰。
闻人瑾眉心微蹙,面露担忧,低声问:“阿洛,可有事?”
阿洛口中小小吸气:“脚疼。”
闻人瑾于是当众将她打横抱起,把她放到自己坐的座椅里,径直在阿洛面前蹲下身,低垂着头,伸手要去摸她的脚踝骨。
这时候其他人才反应过来,眼睁睁看闻人瑾低头要给阿洛摸骨,阿洛抿着唇,羞涩又不好意思地收了脚:“现在又不疼了。”
哪里是不疼,根本什么事也没有!
姚氏可看得一清二楚,那一块平地怎么可能摔倒,就是做出个样子罢了!
偏闻人瑾看不见,以为她真扭伤了,一脸的疼惜忧虑。
接下来即便阿洛说没事,闻人瑾也不离她左右,只在她身后默默跟着,像是怕她再摔了。一整天下来,看得其他人牙酸不已。
一日时间倏忽而过,挥别放下心来的家人,坐上回程的马车,阿洛戳了戳蹲在身前的人:“我还以为夫君今日都不会理我呢?”
闻人瑾脱下她的鞋,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脚踝骨,轻轻揉捏着,一边低声道:“阿洛若对我有气,直说即可,也不必叫自己受伤。”
阿洛的脚是真扭到了,只是不重,看起来便像没事一样。但闻人瑾何其敏锐,自然察觉到她行走间的细微不协调,是以这一天都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看在姚氏他们眼里倒像是粘人。
阿洛小声嘀咕:“我要不使苦肉计,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理我呢。”声音里都是可怜巴巴的委屈。
闻人瑾顿了顿,眉目轻敛,缓缓道:“以后……我不会再这样,阿洛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可好?”
阿洛眼底浮现笑意,伸出双手去捧他的脸,在他白皙光洁的额头印下一个吻,笑眯眯地说:“好,盖章了。”
白衣公子眸光闪烁,长睫轻扇。耳根泛起了红,神色羞赧,却也不曾有一分躲闪。
*
出发去天门山那天天气很好,长空万里、一碧万顷。
阿洛跟闻人瑾商量过,此行便不打算带多少人,算是两个人单独出游,身边只跟了一个常伴随闻人瑾出行的轻鸢。
闻人瑾是习惯了在外行走的,或许是眼睛看不见的缘故,他对外面的世界比常人更加好奇。据他所说,自从十六岁出师之后,他就一直在外四处游历,至今已然走遍大半个大荣。
“你游历的话,是做什么?”阿洛好奇地问。
别人游历,一般都是看风景名胜,可闻人瑾先天目盲,他走了那么远的路,从他的眼里可以看见什么呢?
这个问题很多人问过闻人瑾,每一次他的回答都相同。
“别人看景,是看山水花鸟,看名川大山,我看的是当地的风土人情、是古籍善本,是人心良善。”
“就如你头上那支缠丝金燕蝶,乃是从一位世代为匠的匠人手中所得,那年冀州遭了时疫,匠人女儿染了疫病,我给他的女儿安了葬,他便将这簪子卖给了我。”
“还有我手中这本前朝元昶所写的《明经论》孤本,是在一户农人家发现的,那农人的小儿用它来习字,我路过听闻才知。后来我在那村庄教了半载书,他们将书籍原本送予了我。”
阿洛手搁在矮桌上,捧着下巴认真听他讲述路上的见闻。
马车摇摇晃晃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