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女帝意味不明地发出一个语气词, 似乎在疑问,表情里却并无多少意外的神色。
或许对她来说,这世上没有多少事物能够动摇她的心神。脚下畜养的狗妄图噬主, 在她眼里恐怕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看着她如此冷淡的模样,秦珏胸腔里的热流反而越发涌动起来。
她表现得越无动于衷,他竟越渴望见到她眼里出现自己身影的那天。
这是一种征服欲, 亦是一种源于骨髓的自卑。若是能够被她承认, 能够被她真正注视,他也就间接证明了自己。
秦珏是个矛盾且多面性的人,他既自卑又自傲,他敏感又多疑,他觉得自己不配被她看见,却又渴求着她的注目。
沐浴在女人清冷无波的目光中, 男人俊美白皙的脸庞微微泛起点点红晕, 他灼灼凝视着高高在上的女帝,一字一顿叹息着说:“陛下, 奴还想被您看见, 奴是不是太贪心了?”
他的情绪大概太激动,狭长眼尾都染上绯红的色泽, 映衬着俊秀的面孔,显得妖异又多情。
这副面貌的确是一等一的好,女帝似乎也被吸引,丢下奏折,指尖抚上他眼角。那晕红犹如一片桃花瓣, 被她粗糙的指尖轻轻搓了搓, 变得更加嫣红。
男人一直紧紧盯着她, 在她触碰他时, 他浓黑的长睫蝶翼般颤抖,柔顺地低下眼帘。
“你的确胆大包天。”
女帝漫不经心地开口,她指尖自他眼角滑落,这双常年拿枪握刀的手布满厚茧,摩擦在皮肤上,带来细微的刺痛与麻痒。
她慢条斯理地,淡然而平静地开口:“但……也并非不可,至少你的样貌令孤满意。”
支起的木窗外投射进金灿的光线,自雕花窗格□□进室内,御书房内藏书众多,巨大的书桌上散落着无数奏折,空气里弥漫着墨香与书香,温醇而厚重。
坐在椅内的女人俯首,手指捏着男人的下颌,拇指按在他下唇上。
他的唇色浅淡,像是粉月季将来未开的颜色,粗糙的指腹碾压着唇瓣,像是在碾碎一朵粉白的花。
花瓣未碎,却是在揉搓过后,隐约浮出一点柔润的红。
这张脸,这双眼,这抹唇,都透着股无关风与月的美。
秦珏一直乖顺地垂着眼眸,他能感觉到女帝的打量,他猜是在衡量他的外表,此时此刻,秦珏竟然庆幸自己拥有这张脸。
不然换成其他人,大概早就被拉出去,根本不可能有被女帝衡量的机会。
下颚被抬起,女帝居高临下地端详着男人的容颜,片刻后,她俯身下去,阴影覆盖了男人的身影。
鼻尖上传来微凉的触感,那是另一个人的鼻梁,挺直坚硬,轻轻抵着他的。
秦珏蓦然抬眸,霎时撞入一双漆黑清冷的眸中,对方即便在做这样的事,双眼依旧是清明冷静的,瞧不见多余的色彩。
就像她这个人,无时无刻都那么强大冷酷,不为世事所动。
“陛下……”他控制不住喃喃出声。
女人察觉他的视线,她眼皮轻掀,眼底滑过一道暗光,稍纵即逝。
她没有移开眼,就那么直直看着他,与他四目相对。
而后微微偏开头,两人鼻梁交错,她毫不犹豫压了下来。
那一刻,秦珏脑子里仿佛炸开一朵烟花,他的头脑一片空白,四肢僵硬。
全身上下所有的感官,一瞬间都集中在了嘴唇上,女人的唇是与她本人不相符的柔软,犹如鲜嫩的花瓣。她若有若无触碰着他,动作并不大,像一只蝴蝶在花朵上蹁跹,时而展翅离开,又时而落下歇息。
小小的动作却带来巨大的、山崩海啸般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