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鄞那年在京中初展头角, 且时常军营,难免会有一两个不对付的人,那便是齐国公之子段熹。
猎场上, 他们正巧与此人撞见,那段时间宫外多的是流言非语, 传的是他在军营打伤人的事。
随之谢明鄞便与段熹有几句口角,不过昭宁不懂, 她在宫内鲜少听外头的事。
天色渐晚时下起初雪, 下得不大, 细雪飘零, 足够寒凉。
骑过马身子是汗热的,昭宁坐在马上, 说话间冒着白雾,虽然有点不愉快的插曲, 不过没影响她的兴致。
谢明鄞将昭宁带到城外的别院休整, 她还念着再去清秋湖赏玩,所以便依着隔日再回宫。
别院落雪, 雅间炭火葳蕤。
于帏帘推拉门前煮酒赏雪, 落地的灯盏通明,谢明鄞席地而坐,一袭宽松的青衫, 薄裘披风。
他手中捏着一册兵法,时而端起热酒浅饮,那时北疆骚.动,消息传到了京内。
谢明鄞跟随皇祖父学习, 对兵法颇有研究, 北疆的事他常有关注。
转手将暖酒放下, 屋外便传来哒哒的小跑声,夹在落雪声中。
谢明鄞正抬眸,便只见身披斗篷的妹妹扑了过来,连忙抱住他的脖颈,将他扑得往后靠了靠,险些倒下。
披肩的斗篷下她衣衫单薄,身子柔软地紧贴着他的胸膛,昭宁蹭蹭他的颈窝,嘟囔着说道:“好冷好冷!”
谢明鄞微微僵住身躯,随之放缓,一双大手无处可放,撑着地上绒毯,原本拿在手中的兵书也被她弄掉了。
他松和眉眼道:“不是睡了吗。”
沐锦书抬起脑袋,回道:“这边的床榻我睡不习惯,房间里很冷。”
她近在咫尺,面容娇美,年至十六,身段出落得比普通女子都好,况且仅穿件里衣,如此单薄的贴着他。
昭宁噌近他的颈侧,嗅了嗅,“兄长喝酒了。”
谢明鄞喉结轻轻滚动,紧张地将昭宁拉开,分出距离,“毛毛躁躁,没个正形,不可再缠着兄长。”
被扯开的沐锦书盘坐在他身前,微微拉耸肩膀,“以前不都这样吗。”
谢明鄞不去看她,蹙着眉头,隐忍着内心的躁动,他将被撞落的兵书拾起来,简短道:“你长大了。”
沐锦书轻轻瘪嘴,那又如何,她喜欢兄长身上的味道,松和清雅。
一旁的炭火烧得正旺,屋外雪声沙沙,因为白雪,似乎这夜也没那么黑。
沐锦书转眸看向桌上的热酒,拢着斗篷俯身,闻了闻酒香,闻起来似乎是桂花酿。
喝酒暖身子,她还没尝过桂花酿的味道呢。
“我也想喝。”
谢明鄞对上沐锦书的杏眼,停顿片刻,回一声:“喝吧。”
昭宁这才斟酒小饮,酒热过不怎么醉人,还带着桂花的清香,在这雪夜里,别有一番韵味。
起初昭宁有些不安分,醉意上来后,便枕着柔垫在炭火旁入睡。
谢明鄞扯过绒毯盖好她的身子,神色平淡,庭院的雪已停,铺着层薄薄的积雪。
谢明鄞眼眸低垂,见她一缕乱发贴着面颊,意欲伸手挽发。
基于男女之别,他收回手,转眸看向庭院,心绪凌乱不已。
他应该呵斥她不该衣衫单薄地跑出来,不知避讳,可谢明鄞却没说出口。
...
翌日京城薄雪堆积,景色宜人。
谢明鄞带着沐锦书去了清秋湖画舫,她一直都想来湖上取景作画。
画舫红帘,古香古色,正逢冬日多出几许清冷感。
沐锦书捧着手炉,笑起来白雾连连,紧随着侍卫入了画舫,谢明鄞则跟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