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扮,皆不是凡品,而暂住一夜的客栈也如此大手笔,区区五人订上三套院子……这样的人,竟没有丫鬟仆从,岂不怪哉?方才我仔细看过,那两位公子身轻如燕,一路踏草无痕,还有那位禅师……反正,这群人,惹不得。”
年轻皂吏震惊:“他们武功这般高,会不会就是那命案凶手?”
“……若有如此武功,岂会让那具尸体留在那儿?随便往远处一扔,半点也沾不上他们了。再者,他们只是旅客,作案动机太小了。”
“说得也是……那就这么放任不管了?”
“管什么?那命案才是我们该管的。”
“哦……”
声音渐远,直至听不清楚。
凌瑶悻悻然收回功法,就听见顾远之道:“没想到竟然遇上命案,书臻可有吓着?”
秦书臻摇头:“生死有命,人生无常,有何可惧?”
顾远之连声赞道:“好定力,好胆量。”
秦书臻笑得惆怅:“世人皆道,慈心谷以治病救人闻名于世……可谁知道,那救不过来的,也是多不胜数。慈心谷里,最不缺的,就是生老病死、生离死别。”
顾远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书臻这般通透,让我自愧弗如。”
连南清锐也感慨道:“怪不得医修在感悟天道上总是独领风骚。”
秦书臻微赧:“过誉了。”
凌瑶轻咳一声,打断他们:“好了,出了这样的事,今晚啥兴致也没了,散了散了……我们回去歇息了,明儿见啊。”挥了挥手,拉着秦书臻离开。
后者忙朝几人点了点头,随之而去。
顾远之、南清锐俩人也跟着向玄真告辞。
很快,院子跟前便只剩玄真一人。
他缓缓收回视线,转身踏入院子,合上门,缓步穿越小庭院,走进屋子。
“嗒”地一记阖门声,仿佛隔开了两个世界。
玄真一步一步踏近卧榻。
灰色僧袍无风自动。
灰影翻飞,带出一缕缕浅淡如烟的雾气。
如絮如尘,散发着不详气息。
待他行至卧榻前,雾气已充盈整个屋子,却仿佛被无形的东西拦住,只在屋里缓缓飘荡。
玄真眉目微垂,神情一如平日,清冷淡漠,宛如毫无所觉。
他右手垂下,在灰雾中划出一道弧形,再回到胸前,桐藤念珠便已挂在虎口上。
他掀袍上塌,盘腿而坐,右手握珠置于胸前。
念珠在指间缓缓滑动。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左手边小几上的静心香静静燃烧,灰雾缓缓飘动,屋内安静无声。
火光中的月牙足弓一闪而过。
念珠微微加快,“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
灯火下捏着竹枝的青葱玉指陡然浮现。
念珠逐渐加快,“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水雾中的如玉脖颈、凝脂香肩——
诵经之声骤停。
屋里飘荡的灰雾仿佛被点着了般,突然加速,飞舞萦绕,四处乱窜。
玄真闷哼一声,唇角溢出一丝血迹。
及至此刻,他面上的清冷淡然终于破裂。
“佛亦不容……佛亦不容……”
他随手抹去唇畔血迹,再次捏起念珠,再次诵起清心咒:“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
屋里激荡的灰雾慢慢平稳,开始往他身边聚拢,然后一缕一缕渗入他体内。
……
第二日一早,几人再次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