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什么都明白了，自己在医院摆摊这么长时间，来来往往这么多孩子，却始终没有孩子愿意停留下来。
原来是这样。
白明言蹲在米米身边，将花布上的胸针一个接着一个拿起来。
“这些胸针，我全要了。”顿了顿，他又说道，“不过老人家，下次不要再进这些货了，这些可能是工厂里原本就卖不出去的，糊弄着卖给你了。”
老奶奶从震惊中回过神，见白明言愿意将所有的胸针买下，顿时又惊又喜，但即便如此，她的脸上仍旧露出为难抱歉的神情：“那你们真的全要了吗？买回去也没用吧？”
她看得出，他们俩是好心人。
“全要了。”白明言拿过老奶奶身边的塑料袋，与米米一起将胸针装进去，又掏出一张五十元现金，笑着说，“买回家给孩子玩玩儿。”
老奶奶颤抖着手，接过他递来的钱。
“老奶奶，你早点回家休息吧！”米米笑吟吟道，“下次不要被坏人骗啦！”
如果不是这两个好心人，恐怕她就是在医院门口摆个一个月，都不一定能卖出这些胸针。
看着这一大一小离去的身影，老奶奶一脸动容，将花布叠起来。
她喃喃道：“好心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米米跟着爸爸上车，自己把安全座椅的安全带系好。
而这时，她恰好抬起眼，余光一扫，看见刚才弯着身子的中年人已经直起腰，还从兜里拿出一根烟。
米米这才发现，原来他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可怜兮兮。
“米米，善良是好事，但是我们得分辨清楚，不要让人利用了我们的善良。”白明言说道。
米米认真地点了点头。
父女俩去了好些个地方，但都没有收获。
直到最后，他们的车子停在城北的天桥下。
这是城市中比较偏僻的地方，但有不少工业区，天桥底下还住着很多露宿者。
“爸爸，那里有个小孩！”忽然，米米喊了一声，指着一个方向。
白明言的心突突一跳，立马顺着米米的目光看过去。
一个梳着麻花辫、衣着朴素的妇女正抱着一个小孩。
从米米和白明言的角度，只能看见那个小孩的背影。
那是一个小男孩，看起来白白胖胖的，窝在妇女的怀里，好奇地左右张望。
“不是淳淳，年纪不对。”白明言失望地说道。
这孩子恐怕一岁都不到，可他们的淳淳，如今已经四岁了。
“爸爸，米米想去看一看。”
白明言没有拒绝米米，带着她下车。
看着他们越走越近，那心不在焉的妇女立马抱着孩子坐正，说道：“可怜可怜我们吧，孩子他爸跑了，留下我一个人带着他……我们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大人饿着不要紧，孩子总得吃饭啊……”
米米这才看见那小婴儿的脸。
软乎乎的小脸蛋，一双眼睛乌溜溜，看起来虎头虎脑的。
虽然他的脸颊上有灰，但那灰像是被人刻意抹上去的。
米米一脸狐疑，回头看向白明言。
很显然，白明言也觉得不对劲，他蹲下身，看了一眼妇女的手，又抓起小男婴的手：“孩子白白胖胖的，小手也干净，看得出来，你养得很好。”
妇女不自然得将孩子的手握紧：“自己苦点累点，也不能苦着孩子。”
“你过得很苦吗？”白明言淡淡道，“我看你的手也干净，和这边上其他乞讨者的手不太一样。”
妇女顿时警惕起来，抱着孩子往后躲，皱着眉头说道：“你不给钱就不要多管闲事了！就让我们娘俩饿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