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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 太太请您过去。”
书房门口传来佣人小慧的声音。
叶广言讲电话的声音停顿了稍许,他右手覆在话筒的传声器上,对门口高声应了一声:“知道了, 马上来。”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离开,叶广言道:“让柏儿有空给我打个电话, 我办公室电话你记一下。还有, 芳儿9月会来上海上学, 在此之前我会陪她来上海拜会老师,到时候你让柏儿和娴儿也过来。”
张素娥讷讷地应着,不知道为什么, 对于这个消息,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高兴, 明明换成以前,这种事她能挂在嘴边高兴许久的。
挂下电话,张素娥在沙发上坐了一会,随即拨通了叶一柏办公室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一个外国人。
张素娥磕磕绊绊表达地自己的意思,期间还夹杂着几个她在外事处学到的英文单词,只听到电话那头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随即一段音调怪异的华国话从听筒里传来。
“阿姨,您好,我们组长今天不值班,他现在应该在宿舍, 需要我们帮您去叫他吗?”语气和善且十分客气。
“哦, 不用不用, 你跟他说一声, 让他明天回我个电话, 就是, thank you thank you.”张素娥最后一句,用了一个她在外事处听得最多的单词。
电话那头连连说不用谢,挂下电话,张素娥神清气爽,她就说当医生蛮好的嘛,在外事处,如果她儿子只是个外事处小员工,哪有外国人对她这么客气的。
张素娥第一次对叶广言的话产生了怀疑。
凌晨两点的上海,万籁俱寂。
“砰”得一声枪响,夜色中一个人影掉落到水中。
“枪,有人开枪,谁,谁掉下去了?”一艘挂着英国国旗的货船上,几个船工打扮的人飞快从船舱里跑出来,趴在船栏杆旁借着幽暗的灯光往下看。
“谁不在?大家都对对身边的人,谁不在!”
“老方,是老方,晚上老方值夜,他掉下去了!”有人惊呼道。
“灯,灯来了!”有人急匆匆拿着一个大的探照灯从船舱里跑出来。
大探照灯一照,众人立刻就看到不远处的水面上一个艰难挣扎的人影,“老方,是老方!”
“亮子,你拿着灯,我去救他!”一个中年汉子说着,脱下上衣和鞋子,迅速跳进水里。
船工们都是吃水上饭的,水性都不差,中年男子不多时就已经游到了那位叫老方的船工身边,江面上晕开一丝丝红色,中年男子一惊,右手一弯,迅速扣住老方的脖颈往岸边游去。
“快快快,有担架不。没有的话,木板也行!”
“我去把床拆喽!”
船工们手忙脚乱将中年男子和老方拉上来。
看到老方的伤势,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老方的脑袋里居然卡了一颗子弹!
“不行,这我们处理不了,得送医院!”
“去市区得经过法租界。这么晚了,他们不会让我们过去的,万一被查到,被扣住的小事,耽误了时间,可是会出人命的!”
“郝先生,郝先生来了。”
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子匆匆从远处走来,一众船工看到他,仿佛见到了救星,七嘴八舌地说起刚刚发生的事,这位被称为郝先生的人面色铁青,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沉声道:“先上车,我去给霍曼先生打电话。”
上海作为亚洲第一大都市,各方势力鱼龙混杂,但能开货运公司且在海上畅通无阻的,都是神通广大的人,郝先生在这家货运公司供职多年,也不知道公司的幕后老板究竟是谁,而他能联系到的“高层”也只有每月来上货和卸货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