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股特别的味道,清列醒神。当车门关上时,漏进来的冷风吹得苏鹤亭猫身窝进了座位里。他把外套拉好,连同下巴也藏起来,只拿那双眼瞄谢枕书。
谢枕书浑身冷气,静坐须臾,发动着车。
苏鹤亭试探地喊:“谢枕书。”
谢枕书不理他。
苏鹤亭一骨碌坐起来,故态复萌,说:“你追我比追老婆还费劲儿,现在我是抓到了,可都这么晚了,我们就算到了备战组也没人审我。”
他对连备战组和情报处的轮班时间一清二楚,这个点不是没有人审他,而是没有厉害的人审他。事实上,他讲这句话也是在暗示谢枕书,把他送到备战组也没用,他了解这些地方,甚至还能把自己弄出来。
谢枕书目不斜视,道:“我审你。”
车开离出站口这条街,在路灯的照射下去了另一个方向。十几分钟后,车驶进了一处住宅区,最终停在一栋楼前。
下车前,谢枕书动作利落,直接给苏鹤亭上了手铐。
这处住宅他已经很久没来过了,虽然一直有人在打扫,但仍旧有几分冷清。进门时灯亮起,最先出现在眼前的是简洁空旷的客厅,还有明净透亮的落地窗。房间内没有能体现主人喜好的陈设和摆件,干净得像个样板房。
苏鹤亭把刚刚随手捏出的雪球摆在玄关处,一本正经地说:“初次到访,这是我的一点小礼物,不要嫌弃。”
那雪球歪歪地斜着,正面被他用指尖画了个“w”,像是一团绒毛在笑。
谢枕书脱掉大衣,背部薄薄的衬衫略皱,因为受的伤还没有好,所以透出星点红色。他看了眼雪球,没说话。
苏鹤亭也准备脱外套,还想把它挂在谢枕书的大衣边。他仿佛真的是来做客的,表现颇为青涩,正准备说点什么,就被谢枕书拉着手铐,带进了书房。
门“嘭”地关上,书桌上的台灯微微亮,两个人隔着书桌对坐。
半晌,苏鹤亭问:“开始了吗?”
谢枕书双手交握,盯着他不讲话。
苏鹤亭被盯得心虚,指尖捏了捏座椅把手,说:“干吗?你审的问题我都可以如实回答。”
谢枕书道:“如实?”
他把这两字咬得重,还带着一点嘲讽。
可是骗子坐姿随意,托腮看着谢枕书,好像不是来受审的,而是来约会的。他表情有些坏,说:“是啊,如实,不信你问问我。”
谢枕书身体前倾,带着冷冽的味道。他不笑也不生气,拿对付陌生人的语气道:“你来城区干什么?”
苏鹤亭也身体前倾,小声说:“来做任务。”
两个人的脸挨得有些近,台灯微弱的光透过他们之间的空隙,把两个人的轮廓描画朦胧。
随后,苏鹤亭又接了一句:“……以及来和你偶遇。”
又来了。
他这个花言巧语的骗子。
谢枕书用漠然的眼神回应7-006,道:“狐眼已经被你们杀掉了,还有什么任务要做?”
苏鹤亭说:“那太多了,战争还没有结束呢,我恐怕得在这里住到夏天。”
这是假话,苏鹤亭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他还留在这里是为了帮助黑豹在南线城区里设置的暗线卧底们打掩护。换句话说,他现在就是个移动靶,专门骗谢枕书这种特派精英上钩,好让其他人的情报活动继续下去。
谢枕书道:“你住不了那么久,雪一停你就会想办法离开这里。”
谢枕书对信息的判断比情报备战组更准确,可惜他不是情报备战组的要员,也庆幸他不是情报备战组的要员,否则苏鹤亭很难再继续计划。
——他现在已经很难继续计划了。
苏鹤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