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虚度光阴不要紧,到时候不光家里的婆娘看不起你,你也会看不起自己,可这时候已经晚了,晚了……”
俞和同哭了两声,可能是现在夜已黑,也可能是今晚的酒太醉人,他连遮掩都没遮掩,哭罢用袖子一抹,又道:“你看那些人,他们看着还是个人,其实都废了。有多少人家财万贯,有多少人满怀抱负,就这么一次次耗在这里耗废了。”
“秦淮河夜景天下无双,谁都想去见识一二,见识一次不要紧,一旦生了贪念就毁了……那地方多好,软玉温香,所有忧愁一扫而空,日日沉浸在那里,什么都不想,其实不过是麻痹自己。想当年我考中进士,也是娇妻如花……如今成了河东母狮,其实我不怪她,怪我自己……”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说,好不容易把俞和同送回去,连薄春山都不禁松了口气。
他回到自己所住的院子。
八斤已经睡了,今晚倒是稀奇,竟愿意和田丫睡,两人在西间。他进了东间,进去的时候,顾玉汝还没睡。
顾玉汝难得清闲,正拿了本书在看。
见他回来了,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也没说什么。
他自觉去洗漱更衣,回来了上了榻,见她还是歪在那看书,他竟莫名有种心虚之感,想到方才俞和同与他说的,曾经娇妻如花,如今成了河东狮,又想到他们今晚叫他喝酒,本是要去秦淮河的,他也是去了才知道,是俞和同将他叫走了。
虽然他没去,但总归差点去了不是?
总体来说,薄春山一直觉得媳妇很神,好像就没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虽然他觉得她肯定不会知道,但莫名就是心虚,都是俞和同话说得太多害的!
他清了清嗓子。
顾玉汝看了他一眼,这是怎么了?
他故作毫不经意,抱怨道:“你不知道,他们那些人真是不像话,竟然去秦淮河喝花酒,还没人请客,凑银子去。”
她挑了挑眉。
“忒寒酸了!”他做好铺垫,终于进入主题:“所以我没跟他们去,和俞和同随便找了个酒馆喝了点,你不知道那小老头喝多了酒话实在多,拉着我说了不少话。”
顾玉汝来了兴致:“拉你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就说了些别去秦淮河,那地方不是正经人去的,你说我这么正经的人,我能去那种地方?还不是他们提前也不说,去了以后才知道,就算他不拉我走,我也不会陪他们去,凑银子喝花酒,忒寒酸了!”
她哦了一声,腔调未明。
他继续道:“还说让我别虚度光阴,不管是找关系,还是花银子,能尽快离开就尽快离开这,说这地方耗废了不少人。还说他以前刚考中进士,也是娇妻如花,时间久了,家里婆娘就嫌弃他没用,变成了河东狮。”
他动了动,往她这挪了挪,想要做得浑不在意,可惜不过关,反而露出几分气短的意味。
“顾玉汝,你说兵部要是一直晾着我,你会不会嫌弃我没用,也变成河东狮?”
说来说去,原来主题在这儿。
他什么时候说话也会这么拐弯抹角了?
她本来想调侃他两句,可看他手脚有些紧张地动来动去,心当下就软了。
“我嫌弃你做甚?”她颇有点没好气。
“嫌弃我不中用啊,混了这么多年,才一个九品的小官。我若今日是个四品以上高官,想必那兵部也不敢晾我!”
说白了,不是心里不怨愤,只是平时藏起来了。
到底今非昔比,早已非当日光棍一条,有家有妻女有这么多手下,他哪能露出不忿之态,以免动摇人心,给人平添烦愁。
“你今年多大?”
他一愣:“二十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