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影视城宫殿区一处宫墙下的试戏点, 气氛十分诡异。
搭戏的导演入了戏，盯着镜头咬牙切齿，而墙头上的素人不能放松, 更不能出戏, 只好对着镜头继续往下顺词。
已经有了一处断点，阮言秋索性接着这一处大声质问：“您是没听到么, 晋王？太子喜奢华，那是真, 可太子也悯下, 从不不问是非, 草菅人命！”
只差明着说：导演您再不放话, 我真要冻死了。
王副导也终于反应过来，照着词本说出了那句话：“住口！内官挑拨诬陷其心可诛！本王自认问心无愧！”
大概是调动了真情绪，他这句话带了三五分气势，像是心思深沉步步为营的晋王。
“愿晋王此生问心无愧。”墙头上的内侍阮言秋长揖, 借势掩面跃出镜头范围。
“咔。”
王副导喊了停, 阮言秋从树上滑下来, 周围响起一片掌声，有工作人员取了大衣搭在他肩上。
阮言秋觉得不太好意思，客客气气道了谢，来到王副导身边。
“导演。”这一声称呼平静绵软的, 没有半点墙头小内侍那凌厉急促的语气。
王副导抬眼看了看他，即便心里不痛快也只得放下了：“可以了，你回去等信吧。”
一般得到这种答复, 意思就是说：爱干嘛干嘛去, 这里没戏了。
阮言秋默然片刻, “哦”了一声, 难掩失落——这一瞬的心情好像有人给他看一大箱钱，又要在他面前硬生生全部带走一样。
看来……解约欠下的债务又得拖后了。
王副导再度抬眉看了看他：“有想法？”
阮言秋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导演有导演的考量。”
王副导露出了见面以来第一个笑容：“想听听评价吗？”
“想。”阮言秋抬眸——除了当话剧演员的奶奶，他还没听过专业人员对他演技的客观评价。
“突发情况处理的不错，角色真实不模板化，挺难得的。”
“杨喆这边嘛……”王副导转头看杨喆，想评论几句却见他还沉浸在那一箭的惊吓中，频频去偷看阮言秋，好像唯恐对方会揪着不放。相比之下阮言秋全没当回事，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导演讲戏上，倒比这位华鼎的新锐大气且专业得多了。
王副导用词本磕磕杨喆的手臂：“你有听我说话吗？”
“嗯？”杨喆回过神，看到王副导微微蹙起的眉，更有点慌了。
刚才的事故责任全在他，试镜好像也是阮言秋的反响更好，如今导演又是这么一副脸色，难道角色要保不住了？
看脸的广告不如他也就罢了，擅长的拍戏也技不如人，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念及此处，杨喆又羞又恼，脸上险些挂不住。
王副导恍若不见，语气平平继续说下去：“你的没太大毛病，挺完整，也挺投入的，但也没多少惊喜，真正拍的时候，可以稍微借鉴一下小阮的表现。”
“？”杨喆一愣，脸上浮出一丝压抑不住的惊喜：所以导演想要的还是他吗？
“是导演，我记住了。”
杨喆忙不迭应了声，得意洋洋地瞥了阮言秋一眼。
——小公司的素人可真是惨啊，凭你加戏也好，胆子大不怕中箭也罢，这样的大剧组可不是随便就能进来的，总共只有五场戏的小内监？不好意思了，你就是不配。
剧组结束试镜，王副导另有拍摄任务，便安排工作人员转场。
听闻试镜演员可以离开了，杨喆便故作亲热地与阮言秋搭茬：“你也挺不容易的，忙活一场，手脚都冻僵了，去我那喝杯咖啡暖和一下？”
阮言秋在帮导演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