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瑢觉得萧雪行能够看出他的字体还真不是瞎猜, 萧雪行只看一眼就能断定。
因为当初萧子瑢是用他写的字帖临摹的,在写字的时候很多习惯都跟他一样,到现在还没改掉。
萧雪行在看到字体的一瞬间颇有些惊讶, 认认真真看了下去。
他这一看就看了半个时辰, 原本凌福已经站在旁边准备等他家殿下一声令下就去将宣城王救出来了,结果没想到开始看信之后, 他家殿下的姿势居然就没变过。
凌福偷偷看了一眼萧雪行的表情,却完全看不出他的想法, 十分好奇那封信上究竟写了什么让他家殿下这般为难。
就在凌福思索要不要说一声的时候, 萧雪行忽然动了,他极其缓慢的将那张信纸折叠起来, 低着头平静说道:“你们都先出去。”
凌福愣了一下:“殿下?”
萧雪行闭了闭眼:“出去!”
凌福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带着那个斥候退了出去。
斥候原本还挺高兴, 虽然在那些小娘子那里受到了屈辱, 但他好歹带回消息来了,总比一无所获要强。
但如今萧雪行这反常的举动让他有些不安, 出来之后忍不住低声问凌福:“校尉, 您看……殿下他……”
凌福抬手说道:“此事与你无关, 下去吧, 你的功劳我记着呢, 等殿下得空了再说,放心。”
斥候一点也不担心,他的上司们从来不会克扣军工,摄政王殿下更是十分大方, 他是真真切切再担心萧雪行。
因为摄政王这样的反应并不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难道摄政王不想去救宣城王了吗?
凌福也纳闷, 同时也有些担心, 刚刚萧雪行说话的时候声音带着一股隐忍的颤意, 他也算得上是粗中有细,所以干脆就站在了萧雪行的门口,预备着一旦摄政王有什么吩咐他好第一时间过去。
而在他们都走了之后,萧雪行坐在位置上双目放空,脑子里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他也不知道此时自己该是个什么心情,萧子瑢在信上写的礼貌又克制,没写太多东西,只说自己现在生活的很好,不想再改变了,他觉得自己还是更适合普通人的生活。
萧雪行想起之前那一次对视,那次他还以为是他不小心错过,现在想来其实是萧子瑢在躲着他。
原来……他没有被禁锢,他只是……不想见自己。
在想到这一点的时候,萧雪行只觉得握着信的那只手的手心抽痛了一下。
萧子瑢虽然没有写别的东西,然而萧雪行却从中看出了很多。
他经历过那么多,怎么会看不出萧子瑢其实从头到尾都在阐述一件事情:他不相信萧雪行,也不相信萧铉。
萧雪行缓缓转头看向窗外。
南方的冬天虽然树叶不会凋零,但比起盛夏时的繁茂还是差着一些,倒也映衬了他此时的心情。
他忽然自嘲一笑,觉得自己活该不被信任。
所谓的成者王侯败者贼,无论说的再怎么好听,也掩盖不了他根本就是个乱臣贼子的事实。
萧子瑢不相信他也没什么错,他有别的退路就无须赌上一条性命来相信他。
萧雪行看了看手中的玉佩随手扔到了窗外,低头看向那封信,原本也想扔到炭炉里,但在扔进去之前终究犹豫了一下,有些舍不得,还是小心翼翼的将它抚平放入了他一直随身携带的漆匣之中。
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跟萧子瑢通信了,而上次那场不算见面的见面,或许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
萧子瑢说他过得很好,不希望别人去打扰,萧雪行决定顺着他的意。
萧雪行扔玉佩的声响不小,凌福听到就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