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持风动作一顿,剑尖收住,道:“什么意思?说清楚!”
裴渡咬了咬牙:“难道你不奇怪,为什么十年过去了,她的相貌反而变得更年轻了吗?”
谢持风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暗光。
他确实是疑惑的。但是,秦桑栀似乎不是很想提以前的事,他也不好逼问她。
难道这也和裴渡有关?
“那是因为她如今用着的身体是我……做的。”裴渡粗声粗气道:“如今,每隔一日,她还需要用我的血来护养身体。我确实是烂命一条,但难道你想让秦桑栀也一起出事?”
一边说,裴渡一边摸上衣带。
谢持风知道他素来诡计多端,目光一凛,袖下的左手,无声地凝起了一股灵力,戒备着。
好在,裴渡忌惮着月落剑,倒是没有作怪,解松了外衣,就扯下了一侧衣服,露出了手肘弯折处上一点的位置。这个地方,平日动作再大也很难会被人看到,如今,赫然出现了几道笔直的刀痕,周围的肌肤上还有些淤青的指印,似乎曾有一只手大力地挤压过这里,让血出得更快。
这段日子,桑洱喝的药里,便是加了这些东西。之前用的是伶舟的魔血,因伶舟有魔物血统,力量强大,放一点点就足矣。逃离行止山后,裴渡就自己上了。因为秦桑栀如今的身体,是从他的血肉里分离出来的,换成他,也是行得通的。
不过,因为人魔的血统天堑,他须得放出更多的血,付出更多代价,才能够上之前的水准。
魔修的各种歪门邪道、复活之术,谢持风早已有所耳闻,但他并未轻信裴渡:“你要如何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如何证明这些伤口和秦桑栀有关?”
“我……”
就在这时,屏风后传来了推门声,却没推开。
谢持风进来时是锁了门的。
门上窗纸浮现出了桑洱的身子轮廓,她似乎有点奇怪:“门怎么锁了?”
屋中对峙着的两人,身子同样有点僵硬。
裴渡眯眼,衡量了一下月落的出剑速度。他不知道,如果他开口叫一声“桑桑”,会不会一个字还没出来,就被月落剑切断脖子。
他也不想试。这赌的可是他的命。
而且,他现在这个模样,也需要休养。谢持风是一个能护着桑洱的人,留在这里,他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为今之计,就是先坐实自己刚才说的话。
裴渡阴森森地剜了谢持风一眼,忽然开了口,答了桑洱:“桑桑,我在换衣服。”
“哦,那你换吧。”
桑洱转身就走,裴渡一下子拔高了声音:“对了!桑桑,这段时间,你身子不舒服,我不是每隔一天就会给你熬药调理么?之前囤积的仙丹药材都没了。这个地方应该有丹药房的吧?”
桑洱似乎怔了怔,但并没有起疑:“我等一下问问吧。”
门外静下来后,裴渡的眼珠子才慢慢一动,转向谢持风,道:“现在你总该相信了?可以把剑拿开了吧。”
谢持风蹙起了眉。
他本想进来确认完此事,就速战速决,解决了裴渡。没想过情况会这么复杂和棘手——秦桑栀如今,还需要裴渡活着,舍血帮她。
纵然再不甘心,再想除掉这个祸患,他也必须悬崖勒马,为秦桑栀的安危让道,不然就是把报恩这件事本末倒置了。
谢持风的眉梢一动,终于缓缓转腕,收回了手,月落剑也入了鞘。
脖颈前的威胁终于撤走,裴渡藏起了眼底那抹森森的不忿之意,微微一笑:“这就对了,我们就先各退一步吧。一切都等她的身体好起来了,再解决别的事也不迟。”
“各退一步?可我信不过你。”
谢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