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洱用外衣裹着伶舟, 带他回了宋府。
暮霭沉沉,雨下个不停。那几个老道士,都不在府中, 估计是还没死心, 正在外面到处搜捕伶舟。
桑洱回了房,从屏风处扯下了一块干燥的布,擦了擦身上的雨水,一甩, 就抖落一地晶莹。伶舟的爪子勾住了桑洱的衣裳, 下颌抵在她肩上,黏着她, 不肯离开她半步。
桑洱顿了顿, 用同一块布给他擦了擦水珠。扭成尖尖的布条伸进耳软骨深处, 吸走雨水。伶舟痒得忍不住抖了抖耳朵,银翎也跟着晃动,搔到桑洱的肌肤。但不管再痒, 他也始终逆来顺受,没有躲避。
桑洱没理他, 从乾坤袋里挑出了几个小瓷瓶,小心而快速地给他上了药。
伶舟的修为提高后, 已经很少在敌人手里吃那么大的亏了。这足以看出,围堵他的那几个牛鼻子,均非等闲之辈。
桑洱不知道这几个家伙还会不会回宋府, 如果和他们撕破脸, 她以一敌众, 又有几分胜算。为免节外生枝, 当天, 在落日余晖消失殆尽之前,桑洱就带着伶舟,低调地离开了象麓。
昨天晚上,她就已经打点好出发的装备了。如今,不过比计划推迟了大半天走而已。
山峦青青,枝条抽长出了新枝嫩芽。一架马车,摇摇晃晃,碾过乡间小路。
桑洱靠在窗边,贝齿咬了咬笔杆,默默地算着这个月的收支记录,大腿旁,窝着一只沉甸甸、暖烘烘的魔物。
伶舟伤势未愈,还没恢复人形,一天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路上,一直恹恹地黏着桑洱。
对比出真知,桑洱不得不承认,在“当主人”这方面,当年的伶舟比她护短得多。在【伶舟路线】的中后期,每逢她被妖怪欺负了,伶舟都会在行动上给她找回场子,把妖丹带回来给她吃,让她光速复原。
也许,对心魂缺失状态的伶舟来说,这算是他重视某个人最直接的表现了吧?
如果只是挨着就算了,他一变原形很喜欢用尾巴卷着她。桑洱的呼吸有点儿不畅,把他从身上扒拉下去几次,赶他到角落的软垫上睡觉。但是,隔一会儿,伶舟总会再次默不吭声地再度黏上来。
桑洱:“……”
桑洱拿他没辙,又不能将伤员扔到马车外或者乾坤袋里,只能板着脸,勒令他别再动尾巴。之后,伶舟还算老实,她也就默许他当牛皮糖了。
这时,一下轻微颠簸,桑洱感觉到大腿旁边有东西拱动了一下。视线从书页上移开,她发现伶舟好像在做噩梦,身子越蜷越紧,含糊地低鸣着,四足的鳞片“锵”地竖起,绷直了片刻,又缓缓收回,尾巴也有点不安地动着,在桑洱的腿上动来动去。
桑洱被弄得看不下书,眉毛乱跳,忍不住精准地揪住了它。没想到,手感还挺不错,毛茸茸,软绵绵,让人手痒。
等桑洱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肆意抓揉了这条尾巴好几下
被这样对待,睡得再死,也会奓毛。伶舟微一哆嗦,瞬间惊醒,趴在垫子上,抬起了兽脸。
大眼瞪小眼片刻,桑洱若无其事地松了手,说:“你在做噩梦,我叫醒你。”
伶舟从下方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一条毛茸茸的黑尾试探性地碰了碰桑洱的手。
桑洱望着书页,目不斜视:“拿开。”
“……”
尾巴收回去了。
伶舟重新伏下身子,把眼睛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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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覃禾,在熟悉的家里,伶舟大睡了三天。终于,在这日天蒙蒙亮时,恢复了人形。迷糊听见了外面有收拾的声音,伶舟的懒意倏地跑光了。
长臂一伸,拿过了床头的衣服,往光裸精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