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洱呼吸一滞, 睁大了眼眸。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她还是为这个“人造实验品”的真实程度感到了惊讶,问道:“他平时都关在这里吗?”
“当然不, 你一周至少要放他出来活动一次。”
率领这一实验的人, 姓杨,大家都叫他杨教授。他手下有一群研究员。给桑洱答疑的人,是一个名叫安妮的女孩,她有一头蜷曲且蓬松的红卷发,走路时会微微跳动。
“我提醒你,他很凶, 攻击性也很强。或许是因为是在实验室里苏醒的,找不到自己在自然界的定位, 你和他相处, 一定要小心,不要背对着他。你知不知道上一个护养员是怎么离职的?”安妮抱着文件夹,伸出食指,在自己脖子上轻轻一划:“不知怎么的,惹到了这个实验品,这儿被他开了一道血口子。”
桑洱:“……”不是吧?
安妮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漆黑的遥控器:“所以,如果你发现他有攻击你的意图, 可以按一下这个。”
说罢, 她示范性地按下了上方的红色按钮。
一刹那,仿佛有无形的冷电, 席卷了笼中少年的身体。
少年脊背反张,痛得大叫了一声——那是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和动物无异的凄厉喊声。倒在了地上, 四肢抽搐。
安妮仿佛没听见他的惨叫声, 还在自若地解释:“他的身体里内置了保护装置。这是第一档, 还可以继续调高。你可以用它把这个实验品弄晕,拖到外面去。等放完风了,再用同样的办法,塞回笼子里。”
这个场景,让桑洱感到了极度的不忍和不舒服——她知道那个是实验品,可刻在骨子里观念,让桑洱无法旁观,她立即按下了安妮的手,阻止道:“好了好了,我记住了,不用再示范了。”
“怎么了?你觉得他很可怜吗?别忘了,他浑身上下,除了一个脑子,其它都是机械造的,你不必把他当做人类。”安妮失笑,将遥控器递给了她:“好吧,我要回去工作了,希望你和他好好相处。他的脑子虽然被清洗过,但智力还挺高的,只可惜一直没有活化起来。如果你可以让他不那么排斥人类,老实躺上实验台,那就更好了。”
安妮走后,房间里,就只剩下桑洱和笼中的少年。那阵电击的疼痛,渐渐散去,少年重新爬了起来,目光定在了桑洱身上,微微喘着气,浮现出了一丝丝的嫌恶。
桑洱:“……”
这下好了,第一次见面就给了他那么差的印象。
虽然她刚才阻止了安妮,但在他看来,她和安妮应该都是沆瀣一气的坏人吧。
可她又不能放弃这份工作,这很可能是她找到那个指引她的声音的唯一办法。说什么也不能被炒鱿鱼。
迎着少年冰冷彻骨的注视,桑洱硬着头皮,给自己鼓了鼓劲儿,蹲在了笼子前,说:“你好呀,从今天起,就由我来陪着你了。我叫桑洱,你有名字吗?”
少年冷冷地看着她。
实验品自然是没有名字的。他们再像人,也没人会当他们是人类。
不过,那串编号也太拗口了,又不想一直“喂喂喂”地叫他。
“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吧。”桑洱的脑海里闪过了她摔入山坑昏迷前,看到的那片美丽深邃的夜空,突发奇想道:“叫‘迟宵’,好不好?”
少年——不,现在被单方面命名为迟宵了,闭上了眼,也许是不想搭理她。
不反对就是同意了,桑洱自顾自地下了结论。
桑洱的职业生涯从今天开始。在最初的几天,和他不熟悉,桑洱不敢贸然放他出来,不过,她每天都来得很早,会坐在笼子前,跟他聊天,哼歌给他听,更多时候是带画板过来,送吃的给他时,她也会抱着饭盒,坐在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