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里面肯定又冷又粘,大晚上的,供销社和百货商店都没有开门,也没地儿去买新衣服。
韩景沉所说的卫国,全名廖卫国,也是他们的战友,四年前就转业到了安县,现在在县公安局上班,分的单位房离这里不远,去他家借身他媳妇的衣服倒是可以。
姜晔看了一下裴曼宁,见她抱着手臂,脸色冻得发白,“沉哥,那你先带女同志去挂号,我现在去卫国家问嫂子借一身衣服啊。”
韩景沉点头。
“肺部呛了水可能会引起感染,我开点药先吃着,今晚留下来观察,一旦有胸闷,呼吸困难,发热和畏寒这些症状,立即来叫我。”
交了五毛挂号费,韩景沉领着裴曼宁去看医生,那医生开药的时候,扶着老花眼镜多看了两人几眼。
清溪生产队这么偏远贫穷的地方竟然有这么俊的同志?
男的剑眉星目,英俊挺拔不说,女的比挂历上的电影演员还漂亮,就是……看起来有点呆。
裴曼宁自从进门后,就惊疑不定地看着电灯、玻璃窗和刷得灰白的墙壁,既错愕又骇然,碍于她正在假装哑巴,什么话也不好问,也不能问,只能将许多疑问憋在心里。
韩景沉看了一眼裴曼宁,问道,“麻烦医生再给她检查检查,她不能说话,又是什么原因。”
“哦?不能说话?”医生诧异地看向裴曼宁,这么俊的女同志竟然是哑巴?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惋惜同情,然后语气也和缓了点。
“能不能听见声音?”
裴曼宁这才回过神来,看向医生,认真地点点头,表示能听见。
医生检查了一下裴曼宁的口舌,表情有些凝重,“小时候会说话吗?”
裴曼宁迟疑了一瞬,选择给自己留条退路,在韩景沉充满探究审视的目光中,硬着头皮缓缓点头。
“是突然不会说话了,之前有没有检查过?”
裴曼宁摇头。
医生又详细地问了她几个问题,让她做什么,裴曼宁都乖乖地照着做,然后道:“她的声带没有问题,问题也有可能出在小脑上,可能是小脑里长了点东西,也可能是神经肌肉受伤,共济失调……咱们县医院还没有检查脑袋的仪器,建议你最好带她去市医院检查检查。”
裴曼宁皱着眉,抿了抿唇,她又听不懂这位大夫在说什么了。
韩景沉看着沉默无言的裴曼宁,也拿不定她是不是真的哪里出了问题,点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二楼走廊尽头,窄小的病房里有四个床位,都还空着,现在大家都不富裕,县医院的住院费一晚八毛,生病了也尽量在家养着,少有人住院。
裴曼宁的床位在靠窗的里侧。
韩景沉双手环胸,高高的个头斜倚着门框,注视着坐在床上发呆的裴曼宁,想看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神。
冷白的灯光照射下,裴曼宁的肌肤苍白若雪,乌黑鸦羽般的头发散落在脸旁,显得五官更加冶丽柔媚,只是那张脸上出现疑惑、凝重、茫然、纠结、不安……诸多情绪。
裴曼宁绞着手指,她现在已经意识到,自己很可能已经不在大周地界了。
裴曼宁平时也喜欢看一些山川异志、人物游记和志异趣事,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是隐约朦胧地觉得,自己似乎又遇到什么奇事。
察觉到一道犀利的视线,裴曼宁回过神来,抬眸就撞进了一双幽深炯亮的黑眸里,敏锐而慑人,就像高空中俯瞰丛林捕猎的海东青。
裴曼宁一怔,病房光线明亮,她第一次看清男人的脸,轮廓深邃又英俊,眉锋桀骜,鼻挺而直,是个相貌冷隽的男人。
裴曼宁养于闺阁中,从未和陌生男人这般相处一室,再想到之前撞见的那副赤|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