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病房, 姜晔就问,“沉哥,你准备让裴同志住在哪里啊?
现在已经确定了裴同志不是“梅花”的同伙, 部队肯定不能再限制她的自由,还得把人完完整整地送回原籍。
问题是, 裴同志根本没有原籍啊。
韩景沉:“我家。”
姜晔一瞬间傻眼了, 定在原地, 呆呆地问:“沉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好像不太合适吧?”
韩景沉斜他一眼:“我说的是郑庚那里的房子。”
“哦哦哦。”姜晔这才反应过来。
这个郑庚因为父辈的关系, 和韩景沉也算是从小认识, 只不过郑庚的父亲很早就牺牲了, 母亲又是资本家的小姐,即使他成分随父是革命干部, 在风波中还是多多少少受到了影响。
他们家在城西有一座大四合院,是他母亲当年的陪嫁。
后来规定每户住房面积最多不超过一百五十平米,多出来的房间就由房管科统一管理, 划分出去给了各个单位,他家里的房子也不例外。
房子被划分出去之后,整个四合院挨挨挤挤地住进来好几户人,家家户户都在过道上搭个简易灶台, 没有一点隐私, 郑庚干脆就把自家的小院子隔起来。
就是这个小院子, 也让不少人眼红过。
只不过,他父亲是革命烈士,有了这一层身份的保护, 加上韩家的照顾, 母子两人也算相安无事。
几年前, 郑庚的母亲去世,他决定回老家农村,临走前就把房子交给韩景沉,免得荒凉了,也免得被别人占去了。
因为母亲生病了好几年,他掏空了家里的积蓄,借了不少钱,最后把工作名额卖了出去才还清债,只能回老家生活,不过,他的户口和粮油关系没有转回去,每个月都是韩景沉帮忙把东西寄到他老家去。
临走前,韩景沉也给了他一笔钱,说是算作房子的房租,房租倒是给了,但实际上,韩景沉压根就没有去住过几次。
以至于,姜晔完全没有想起来这个事儿。
不过,那个院子如今空着也是空着,是个闹中取静的地方,不如让无家可归的裴同志暂住一段时间。
“沉哥,你觉得裴同志说的是真的吗?”姜晔压低声音,又悄悄地问了一句。
韩景沉走在前面,微眯起眼睛,没回答这个问题。
姜晔也没指望韩景沉回答,就自顾自道:“要说信吧,我又觉得,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可要说不信吧,我又觉得,总比裴同志是间|谍这件事靠谱点。”
如果裴同志是从境外来的间谍,那她总该弄好一个身份吧,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出现,那不是等着被抓吗?
而且,裴同志的确对很多东西都不懂,比如,她在安县住院,第一次吃西药的时候,直接嚼了咽下去了,他当时都看傻了。
比如,她不会扭开门上的铁弹簧锁,是看他们怎么开才知道的,当时,他以为她生活在偏僻的农村,没见过这些东西,也没觉得奇怪。
比如,他帮她拉开电灯的时候,她就惊疑地看向电灯和拉绳,目光诧异又茫然,当时,他想着现在大部分乡下的确也没有电灯。
……
那些从来没深思过的细节,就好像一幕幕地浮现在眼前。
沉哥一直怀疑裴同志,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查不到她的来历,也查不到她曾经的生活痕迹,她就像从境外偷渡过来的一样。
现在一想,就算从境外过来,不管是坐车走路,到安县这个地方,也总归能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吧,除非被她抹去干干净净,手段这么厉害的话,她应该已经弄到了一个身份才对啊。
反倒是裴同志说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她现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