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沪市, 进入了梅雨季节,天空连日阴沉,雨水连绵不断, 时大时小。
裴曼宁打着伞, 从外面走进屋的时候, 子弹和白犽立即迎上来,“汪汪。”
“好了,好了,进去吧。”裴曼宁揉揉子弹白犽,笑着把它们送进须弥界。
每次出门, 她都会把子弹和白犽留下来看家。
这些天一直下雨,子弹和白犽没办法在院子里玩, 只能去须弥界撒欢。
她现在住的地方, 在沪上的郊区,也带着一个小院子,就在宁砚房子的隔壁, 宁砚特意找人翻修过, 看起来崭新干净,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到房子的?
裴曼宁不得不承认,宁砚本事比她大。
这年头,不管是沪上还是南京, 房子极少可以私人买卖, 大部分房子都属于公房, 由房管所统一规划, 给各个单位做家属院, 为了抢破头的分房资格, 职工们送礼, 找关系,哭惨,撒泼,打架……花样百出,那些私人住房更是紧张,平均一个人不到四平米。
一些家庭孩子越生越多,全部挤在几平米的亭子间里,打地铺,睡在床下,睡在桌子下面都是常见的事。
到了结婚的年龄,父母不得不想办法腾出一间小小的新房。
于是,就一种换租的方式兴了起来,不少人都在房管所登记,把自己好地段上班近的房子,换到差点的地方去,只求换个面积大点的房子,要是能认识一个在房管所工作的朋友,那就是有硬关系了。
而宁砚说可以照应她的朋友,姓卢,就是房管所的工作人员。
卢同志对她的态度十分殷勤,后来裴曼宁才知道,这位卢同志在房管所的工作,也是宁砚帮忙安排的。
这个房子什么都好,白墙青瓦,宽敞,清静,就是没有公交和电车,每次去出版社,都要走很久才到公交站。
但是离菜场近,周围还有不少公社的社员,偷偷来菜场卖自家自留地的菜,沪市这方面政策比较松。
裴曼宁把刚取回来的信展开,一封是宋爷爷的,一封是宁砚的。
小时候,她和宁砚经常一起习字,不过,宁砚的字和她的完全不一样,更加苍劲。
宁砚在信里问她住得还习不习惯,缺不缺什么东西?缺的话尽管买,他以后每个月会给她寄零花钱,不用省。
还寄给了她一些票和外汇券,说让她可以去友谊商店买东西,包裹里面是首都的特产,喜欢的话给他说,下次再给她寄。
老爷子的信更长一些,语重心长地问裴曼宁,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哥哥究竟靠不靠谱,好不好相处?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虽然说是亲戚,但以前也没有联系过,是否信得过还是两说,要是发现不对劲,让她赶紧跑路。
还给她一个在沪上的老友的联系方式。
裴曼宁一看,居然就是他们沪上美术出版社主编的名字,顿时哭笑不得。
这个世界真小,兜兜转转,居然都是认识的人。
裴曼宁一一地写信回去,让他们放心,顺便给他们寄了一些沪上的特产,又给老爷子寄了一些药材和下酒的小酥鱼、肉酱,还给宁砚寄了他以前喜欢吃的点心、果脯和蜜饯,以前宁砚跟着舅舅去塞北的时候,每次写家书,她都会给他们寄一些。
尤其是宁砚,他们本来是同岁的,自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小时候,裴曼宁要是被族里的堂兄弟们欺负,宁砚就立马杀过来,把所有人都打一顿。
当时裴家还依赖将军府做靠山,没人敢得罪这尊佛。
后来宁砚十三四岁就被舅舅带去军营历练,吃不惯军营的伙食,舅舅从不惯着他,让他饿着训练,经常饿得头晕眼花,就写信来诉苦。
每次裴曼宁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