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端屏幕的,有好像是认识,三三两两在一起小声聊天的,还有用手打着无声拍子沉浸在演出中的。
像他这种,大概就是炮灰预定了。
完蛋……哎?等等,好像还有一个比他更加不起眼的家伙。
宛如找到了一丝救命稻草,巩才艺小心翼翼地把目光瞥向那个坐在墙角处穿着黑色兜帽衫的男生。
他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穿这样的兜帽把脸遮得严严实实,但是可预想的理由倒是能轻易推测出来——来到这里的是想要成为偶像的人,如果是极为好看的人,在这样的场合,理应大大方方露出样貌。
会在被众多帅哥环绕的情况下,把脸挡起来,只能说明他和自己一样,大约长相不太显眼,或者说,被衬托得太灰暗了。
莫名地,巩才艺对这个看不清样貌的人升起了一股同伴间的惺惺相惜。
如果有机会的话,就去搭个话吧。
他这么想着,心里的底气在自觉拥有同伴后忽然高涨了起来。
越对某件事件感到焦急,时间似乎流逝得越快。没过多久,分班考试正式开始。
按照以往的传统,被叫到的人需要一个接一个地去等候室另一边的舞台进行表演,在得到成绩评价后就可以离开回到宿舍,等待第二天的分班结果。
说起来,每年的分班条件都不太一样,听说去年的ABCDE班是纯粹按照成绩排的,不知道今年会不会弄个类似的制度,把同一水平的人放在同一个班级里。
正在巩才艺考虑着这些的时候,这间等候室里的人陆续被叫出去,很快就轮到了他。
“三十六号,巩才艺。”
“在!”他急急忙忙地应声,猛地站起身,脑子有一瞬间混沌成一团,不知道要做什么,只是愣愣地跟着前面出去的人的脚步,亦步亦趋。
直到走了几步出了等候室,巩才艺才缓过神,意识到了目前情况的严峻。
但没等他想好怎么表演,就发现在他前面的那个人正好就是他先前注意到的炮灰二号,啊不,同伴。
巩才艺心头一喜,对未来的恐惧都被驱散些许。
总、总之,要是连续两个人的表演都一般般的话,他也不会太危险了吧?
怀抱这样念想的男生加快脚步,伸出手想要拍前面的人一下,来个友好的自我介绍,再顺便结成炮灰联盟。
带着兜帽的人脚步不停,却好似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轻轻地朝着他转了下头。
几缕墨色的发丝从兜帽的边缘逃逸,掩藏的翠色在阴影下一划而过,宛如被短暂照亮的华贵宝石,晃得人忍不住屏息。
巩才艺的脚步顿住了,他站在原地片刻,望着前方继续前进的人,缓缓收回了伸出的手。
他没看清那个兜帽男的脸,却记住了那人的眼神——
那是野兽孤注一掷、绝不认输的眼神。
原本不知何处安放的手不知不觉间捏紧,他忍不住轻嘲自己——什么啊,到头来,那根本不是什么同伴。
那是静静蛰伏的狩猎者啊。
带着某些笃定,巩才艺匆匆整理心情,加速跟上了将他远远抛下的人。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他到达后台进行准备的时候,那个兜帽男已经换了身衣服,站在了前面的舞台上。
在舞台侧面的他还是看不清那个人的表情,隐约看得出是不错的长相,也看得清那人的动作,听得见那人的声音。
那人轻轻垂下手臂,微微低着头,宛如静待着的优美鸟儿。背后熟悉的音乐响起的瞬间,巩才艺立马认出他表演的是著名歌剧《黑天鹅之死》中的独角戏部分。
《黑天鹅之死》讲述了一只追寻幻想乡的天鹅疲惫至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