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无意义的气声。
快醒过来!
但她无法如愿脱离梦境醒来。
这个显然不属于乐原住民、热闹又离奇的噩梦成功魇住了潘多拉。
队列在上坡,光辉大道尽头的宫殿越来越近,恐惧和无助几乎令她瘫痪。她不要这样,不愿意去那座宫殿,不想成为别人的新娘。
梦中的思绪脱节了一拍。除了“别人”以外还有谁?
双轮马车穿过宫殿第一重大门,在长台阶前停下。
新郎牵住潘多拉的手,与她一同下车又拾阶而上。宫殿正面成排屹立的巍峨廊柱透出灯火也投下阴影,将洁白大理石台阶分割为间杂的明与暗。要成为她丈夫的男人站在影子里,而她像被钉在耀目的灯光里动弹不得的一只飞蛾。
抵达新居之后,新郎会揭开新娘的面纱。
新郎在最后一级台阶上转过身,朝她伸出手。
天旋地转,再次场景更迭。
潘多拉靠在一张坐榻上,眼前依旧垂着以花汁染作橙黄的薄纱。周围的陈设似曾相识,但在梦里什么都仿佛见过又想不起来。
再一次地,有身影来到她面前。
对方好像一动不动站了很久,也可能只迟疑了一瞬。
他将面纱掀起,也向她露出真容。
“非常不幸的是,在婚礼最重要庄严的时刻,新娘被偷走了。”盗贼的头发乌黑,绿眼睛闪烁,轻声陈述事实,毫无悔改之意地宣告自己的罪行。他按住她的肩膀,另一手紧抓着她的手腕,封住闪躲的空间,栖近的影子笼罩她。
他凑过来恶狠狠地吻她。以宝石雕琢出花卉与仙草的冠冕吃重歪斜,朝额前滑落硌到皮肤,下一瞬便被随手扔出去。
“由我来当你的新郎。”
雷鸣般敲打耳膜的是加速的心跳,她浑身颤栗。多离奇的梦,比之前的还要狂妄。潘多拉想。但假如非得是噩梦不可,用一厢情愿的臆想做结也能被原谅吧。反正神明不需要睡眠,若非有意不会窥探到她在做什么荒谬的梦。
她在梦中阖上双眸,泪水从眼角淌落。
……
潘多拉睁开眼。湿漉漉的面颊在傍晚的微风中发凉。梦中的激烈情潮化作满腔茫然。
她支着手肘坐起来,因为头晕又立刻倒回原位。她入睡时是黎明,现在又要日落了,这一觉睡得未免太长,而且丝毫没有得到休息,反而感觉浑身乏力。
最后那个梦令潘多拉心有余悸。
她为什么会梦到婚礼?还有阿波罗要带她走的缘由,以及她不小心从伊利西昂橡树上获取的事实。赫尔墨斯没解答的疑问太多。她也顾不上整理睡乱的头发,推开石屋门走了两步才发现忘了穿鞋。她索性赤足穿过草地,走进毗邻的神祠。
门后一片寂静。和此前不同,潘多拉能感觉到这个空间并不欢迎她。
“赫尔墨斯?”她怯生生地呼唤了一声。
没有应答。
她不确定赫尔墨斯有没有收回通往神庙的钥匙,但还是转身,试探性地触碰神祠门上的锁孔。
下一刻,她置身于神庙外殿。
赫尔墨斯说过阿波罗把东西弄得一团糟,潘多拉不免想象出屋顶破出一个大洞、满地瓦砾狼藉之类的光景。即便真的被破坏到了那种程度,此刻殿堂内部已经几乎修缮得与此前无异。
但是不见神像的踪迹。
不知道赫尔墨斯休息得怎么样了。又或者只是不想见她。
她什么时候、怎么惹怒他了?
潘多拉盯着空置的基座看了片刻,咬住下唇,朝内殿走去。分隔内外的门没有和之前那样自动为她敞开,她心头一颤,却还是去推门。
她做好门扉纹丝不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