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个性算不上活泼,但机会实在难得,虽然还有寻找灾厄之力下落的要事,她忍不住抓住一切机会戏弄他。
赫尔墨斯尴尬地沉默了片刻,表现相比之前有所长进,面色不改,耳朵也没红。他不知道从哪变出把细齿的牛角梳,用凉凉的梳背抵住潘多拉的脸颊,让她转回去,而后一言不发地开始梳理发丝。
他动作小心翼翼,但经验不足,从头一气梳到尾,扯到发梢缠绕在一处的头发,她不由轻声痛呼。他无措地僵了僵,很快领悟正确做法,转而分段梳理下端卷曲得厉害的头发。而后,他依照发髻原本的样式,手指灵巧地穿过发丝,将长发编成束而后盘起,最后以发针固定,没一会儿就将她的发型复原,甚至还添了一些花样,多编进了丝带,插了几朵从花瓶里折下的娇艳鲜花。
以前就是这样,赫尔墨斯似乎尤其喜欢玩她的头发。
梳头盘发时指尖难免会按到头皮和后颈皮肤,暧昧若有似无。是恋人之间的游戏也就算了,现在赫尔墨斯这算什么?潘多拉心情有点复杂,摸了摸变得豪华的发髻:“谢谢。”
赫尔墨斯对她的反应似乎不太满意,直接问:“你不喜欢?”
“不,只是……我不习惯让其他人帮我做这种事。”
他翘起殷红的唇角,又高兴起来,嘴里却继续刨根问底:“你究竟从哪里来的?平时竟然没有侍者帮你梳头?”
在莫名其妙的盘发环节期间,敲门声始终没停过,砰砰砰。
潘多拉没回答他的问题:“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有人在大声叩门。”
赫尔墨斯笑笑地说:“我知道。”
“那么,你不去……?”
对方理直气壮:“天刚刚亮,这个时候就登门拜访的客人称不上懂礼貌,还粗鲁地乱敲门,我为什么要给他开门?”
所以就干脆拉着她梳头,假装没听见?
潘多拉对来客的身份有了点头绪,觉得这么拖着可能会闹出更大的事来:“对方没有离开的打算,再继续下去,敲门声会把迈亚大人也惊醒。”
她语声未落,轰隆一声巨响。随后是一阵呯呯开阖柜门翻找东西的响动。
潘多拉想循声去查看,赫尔墨斯却按住了她的手。
没过多久,强光笼罩门边,高大的金发神明闯进偏殿,面有愠色,目光直接锁定黑发绿眸的少年:“可恶的小偷,你把我的牛群藏到哪去了?!”
“你就是勒托之子阿波罗?”赫尔墨斯从容自若,环顾四周,轻轻笑了两声,“你为什么一见面就要和我开玩笑?这里是我母亲栖息的宫殿,哪里会有牲畜?”
阿波罗没有耐心争辩,冷声喝道:“别胡言乱语了,快点老实交代你把我的牛藏到哪去了!否则我不会再客气,直接把你扔进塔耳塔罗斯好好教训一顿!”
赫尔墨斯叹气:“从进门开始就牛群牛群的,这其中一定出了什么误会,我相信你也不是有意污蔑我。我可以发誓,别说偷牛了,我根本没见过你说的牛群,至多听说过勒托之子阿波罗蓄养了许多牛羊,仅此而已。”
他一脸委屈地看向潘多拉,仿佛在征求她的首肯:“我昨日才刚刚诞生,确实出门过一次,但没走多远就碰见这落难的少女,于是把她带回来收留。那之后我们整晚都在一起,刚才我还在帮她梳头,哪里有什么闲心去偷你的牛?”
阿波罗好像这才注意到赫尔墨斯身边还有一人,他盯着潘多拉,无言质询。
潘多拉强忍住瞪赫尔墨斯的冲动,帮他圆谎:“他说得没错,整晚我和他都在一起。”
整晚在一起转移赃物,然后离开案发现场。
不愧是天生的骗子,事实与谎言参半,遮掩关键,说出来就成了另一种意思。
自阿波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