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事情,鸳鸯和苏绾绾自然也看出来了,待看清那衣摆处是锦绣云纹,还有这苍青色的常服,鸳鸯心里咯噔一下,她看向自家娘娘,就见苏绾绾盯着那个被压在地上跪着半点不反抗的人。
看了一会儿,苏绾绾就笑了,她一挥手,压着人的小太监就迅速施礼退了回去。
苏绾绾懒洋洋的重新靠回了轿撵的靠背,她一只手搭在轿撵上撑着头,翘着小指的玳瑁指套,晚风吹过,她纱裙的裙摆轻漾,披帛也落了下,裸露出一小节莹白的锁骨。
苏绾绾漫不经心抬眼的时候,眉目清华,如层波潋滟,她微微侧着看向到现在还没起身的不知名皇子,那漫不经心的猖狂劲,笑的半点也不遮掩,:“哟,这是哪宫里的金贵人,恕本宫眼拙没瞧出来,黑灯瞎火的,您这突然窜出来,可是拿本宫逗趣?”
“给宸娘娘请安,还请娘娘宽恕景徽的惊驾之罪。”说话的声音是个小孩,他的声音微微有些抖,但还算有条理。
闻言,苏绾绾点了点头,脸上一片了然,:“原来是景徽啊,”鬼知道景徽是哪个,这孩子一说话,苏绾绾就听出来了,她不认识眼前的小屁孩,既不是什么刺头,又还是小孩,欺负起来也没意思。
想着,苏绾绾就失了兴致,她脸上的神情重新淡淡的,连那点讽刺的笑也都懒得露出来,:“去,扶殿下起来,在给殿下请个医官来,好好看看。”
苏绾绾放下了手,随意的拢了拢披帛,:“往后殿下走路小心些,出门也带几个宫人,若是奴才不顺心就打发了换了顺心的使,到底是一位皇子,天色晚了,殿下快回去用膳吧,本宫也要回明辉宫了。”
“宸娘娘。”仓促的小儿喊声有些嘶哑,夏景徽抬起了头,她的脸上一片青紫,他攥着拳头,身子有些抖,眼里似乎还有泪光。
苏绾绾还没下令,在场的人都静默的立着,偷着看向跪在路间的夏景徽,崔蓁蓁也不例外,她看着到现在还没起身的夏景徽,看着他的神情。
崔蓁蓁看着,看着:......不瞒你们说,眼前的一幕,我熟。
大夏朝的君王都是大高个,章康帝的身材很高大,他能用一只手抱起苏绾绾,夏景徽的个子也不矮,但似乎是配得上他这泪眼,他的身子抽条的瘦,看着就单薄,更何况,他脸上还有伤。
夏景徽看着苏绾绾,看着这个美貌无双,横行无忌的女人,看着她从轻笑变得面无表情,他紧张的手心都是汗。
大夏朝的皇位之争尤为凶险,从章康帝足足七位皇兄没有一个能活下来就可见一斑。
若是旁的人上位,或许在初时会千方百计的防止这种手足为了帝位自相残杀的事情,或是最起码,要自己的孩子们,表现的相亲相爱,兄友弟恭。
但该怎么说呢,章康帝的性子也是极端,在这满宫里放在他眼里的只有苏绾绾这一个妖妃,旁的,他都不放在眼里。
甚至在章康帝的眼中,当年他也是无依无靠的过来。他吃过的苦,旁的人就不能少,如此,只要没伤及性命,皇子间的争斗,他一概不管,所有人的待遇都一视同仁,可想而知,这些皇子之间斗的有多狠。
母妃世家背景深厚的,自是处处都高人一等,从小就笼络权势,一呼百应,而弱势的自然就被挤压。
夏景徽生母位卑,又早早的去了,所以夏景徽背着皇子的身份,在年龄稍长的时候面对的现实却很残酷。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去给位尊的兄弟当狗,要么,被拼命打压到或残或死,没有即位的可能。
此刻的夏景徽在众人的注视中耳根和脸都涨的通红,他急切的看着苏绾绾,像是不想当着众人的面哭,他飞快的擦了擦眼睛,:“宸娘娘,您最是宽厚仁爱,前年,您也救了我一次,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