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 没落的阳光试图将最后的一点暖光洒在人间,天地间一片昏黄,照映的皇城在这余晖里都显出另一种沉闷厚重。
宫内, 今日的气氛异样, 无数朝臣先是在永乐宫亲眼目睹了泰康帝的‘中风’,随后又去了宣政殿, 见识了那悬在牌匾后的锦盒内存放的圣旨, 其上竟然真的是七皇子, 这样的结果又超出诸位大人的预料,又在情理之中。
这样的一出大事, 眼见的, 整个大雍是要翻天了。
三三两两的朝臣在皇储之事尘埃落定的时候出了宫门,有敏锐的大臣注意到,今日宫中换防的都是些没有见过的生面孔, 不似以往只追求高大英武却没怎么真正动过手的御林军,这些人身上的硝烟和冷酷血腥, 像极了曾经跟着珵王在边关镇守的长平军。
这样的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宫中,有不少人后背的汗毛都立起来了,若是, 若是今日珵王没有谏言成功,或者换句话说, 在那块牌匾后的不是珵王, 那今日的宫中会不会已经变成了血流成河?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所幸的是这样惨烈的事情没有发生在他们的面前,不用做出这样要命的抉择。
宣政殿后殿内
泰康帝已经被从永乐宫送到了这宣政殿。
但此时, 这样熟悉的宫殿没有给泰康帝一点温暖的慰籍, 人在膨胀的时候, 很容易脑子不清醒,或者说,一切不合理的地方都被下意思的忽略了,但当巨大的,不幸的事情发生后,大脑就会疯狂的运转,将所有的事情都计较清楚。
泰康底此时已经想清楚了,他勉强的翻着眼睛,瞪向不远处的珵王,他的呼吸声沉重又缓慢,时不时会重重的常常吸一口气,听得让人格外的担心,这呼吸声会不会突然就断掉了。
那身朱红色的亲王衮服在这昏黄的殿内简直刺眼,那暗沉沉的红色,像极了泰康底呕出的心口血干涸后的模样。
此时的殿内没有其他的宫人,就连罗公公,都被打发去了外殿守着,珵王手里端着一碗药,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他搅了搅药,那些混着药味的热气直扑面门,他看了看泰康帝,眉头皱着,温柔的说道,:“父皇,宫里这些御医开出来的药就是苦。”
泰康帝的身子都是僵直的,除了心疼胸闷,泰康帝只觉得身体内在翻江倒海般的发痒,身体不断的在叫嚣着他渴求着什么。
但泰康帝动不了,这种疯狂的又痒又痛刺激的他连晕过去都做不到,他只能目眦欲裂的瞪向站在他身前,装模作样的逆子。
看着泰康帝的模样,珵王嗅着这碗药的气味又突然的笑了起来,:“若是她在这,必定是会将脸埋在这碗上深深的吸一口,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养的这习惯。”
“瞧我这记性,”珵王拍了拍头,他满含歉意的望向泰康帝,:“父皇还等着吃药呢,还请父皇恕罪。”
泰康帝已经想到了这逆子会用什么样的模样来对着自己了,他处心积虑的谋划这一切,在京中装模作样的让所有人放松警惕,这个狼子野心的混账东西!
如今还要装模作样,这幅模样简直让人作呕。
珵王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他的眼神亮晶晶的,就像每次崔蓁蓁心里头打着坏主意的模样,他毫无顾忌的坐在了龙床上,伸手舀了一勺药,慢慢的递向了泰康帝,:“父皇,良药苦口,您不要怕苦,喝一些吧。”
泰康帝鼓着最后一点力气,死死的抿着唇,不愿意张嘴。
看着泰康帝的样子,珵王的脸上的笑意毫无征兆的突然消失了,他不说话,不愿意装模作样的笑着的时候,眼神冷的骇人,整个人都阴森森的。
“父皇怎么不喝?”
说实话,齐沂舟突然的变脸也猛地吓了泰康帝心里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