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浩云给珍卿买了小礼服。
那天他们兄妹去参加宴会,应沃尔夫两口子的请求,珍卿又给客人们表演古琴,这一回的曲子难度大点,弹奏的是《玉楼春晓》。
沃尔夫夫妇的客人,看来多是有艺术知觉的,他们都盛赞中国弦琴,是非常高雅圣洁的艺术……
宴会上有个勒伦斯太太,她是南洋华侨,嫁给了一个美国人,现在基督教女青年会听课,她盛邀珍卿也去基青会,教一些贵妇小姐弹奏古琴。
珍卿知道,去的话可以结交很多人脉,可她想一想,还是以学业为由拒绝。
勒伦斯太太虽遗憾,却友好地讲起基青会的事。
基青会给女性讲课真好,她们在那里学国学、英语、法律、时事,还有各种社交活动可参加。勒伦斯太太说珍卿若不教课,有空和她们去玩玩也不错。
基督教女青年会办校,有针对上流社会女性的,还有针对底层工厂女工的,但毫无疑问用心都是好的。
珍卿忽然起了强烈念头,想见一见改名杜葵的施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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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沃尔夫先生之后,陆浩云一番明暗操作,成功买到六套不错的德国印染机器。
本身从德意志洋行买机器的价钱,就已经低了三成。再加上陆浩云巧施计谋,从中套赚来的意外之财,他实际付出的代价,比原议的售价至少低上七八成——这简直跟抢来的一样。
此番买印染机器之所以一波三折,最初就是东洋人田本十二郎,跟德意志洋行的阿登纳提议,定下抬高售价后分利润的计策。
陆浩云有心报复,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这个贪婪的田本十二郎。
这时节的抵制东洋货运动,在东洋人较多的鲁州反响最大。
田本十二郎运到鲁州海港的机器布料,还有其他一切东洋货品,正要运送到订购者(通常是一些工厂主和经销商)那里。不知道怎么回事,爱国学生得了消息,跑过来意图捣毁机器、烧毁货物,紧张气氛一触即发。
原来的订购者们害怕,他们大多都不想要货了。
在鲁州的田本十二郎听说,有人在烧东洋货经销商的店铺仓库,已经十分坐立不安。
而在海宁这一边,在公使秘书沃尔夫先生的帮助下,德意志洋行把阿登纳撇一边,弄一个新的襄理上来,配合陆浩云演了一出风声鹤唳的降价戏——叫在鲁州的田本认为,海宁这边受抵货运动影响,连其他国家的货也一通受抵制,德意志洋行受不住,已经打算给产品大降价。
再加上鲁州田本商社的货仓周围,总有鬼鬼祟祟的人出没,田本最终在各种压力之下,将他商社社仓库里的大部货物,都以极低的价钱,秘密卖给陆浩云在鲁州印染厂的唐经理——当然,田本这个时候,并不晓得唐经理与陆浩云有何关联。
这鲁州的唐经理是个头脑灵活的鬼才,三教九流认得的人也多,有同样神通广大的陆浩云保驾护航,他们南北配合之下,悄悄把这些低价买入的东洋货,从火车上一直向南运,转卖给闽地的一个昌远大贸易行。
这昌远贸易行的东主秦仲斋,是一个老牌的东洋货经销商,在历次抵制东洋货运动中,仗着闽地的一些城市民风不化,仇洋程度不高,都顺利地保住他的贸易行,生意还越做越红火。
巧合的是,陆浩云与此人早有龃龉,唐经理也跟此人结过仇。
这秦仲斋除做常规生意,私底下还是个文物贩子。
当初陆浩云的忘年交——大收藏家徐澎老先生,一生收集的古董藏品,一夜间叫独生子赌输光了,逼得老先生绝望自杀。表面上是赌坊做的局,其实幕后之人就是这秦仲斋。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