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
金妈过来悄声说,一位姓蒋的先生打电话,说是关于二小姐的事。
陆三哥握着珍卿的手,起身在她额头上轻吻,杜太爷看得目?欲裂:他往谁脑袋上乱亲呢,她长个脑袋是叫你胡亲的吗?
但杜太爷不及说点什么,陆三哥匆忙下楼接电话。
杜太爷不知道一句话,叫活得久了啥事都能见到,不过他现在正是这样的感觉。有人当众“非礼”他孙女,按说他应该生气。
可想一想,登徒子亲的是自己老婆,好像也争不出个一二三。
杜太爷怅惘而纠结,在房里来回溜达不吭声,一向温婉的杜教授还在发急追问:“你说呐,是给她打多狠,她才离家出走嘞!”
杜太爷与儿子有心结,之前都默契地回避着,才没闹出什么风波来。
今天难得见这一回,杜太爷心里觉得好寻常,没啥特别的情绪反应,父子之情被时间消磨,比较有限。
杜太爷冷哼讥笑:
“还有脸问?!你早干啥嘞,你亲闺女,十几年不闻不问,心狠呐,心比我狠呐。”
说着他打量杜教授,很不满意地说:“你有啥好追究嘞,我还不晓得你,你给自家吃这肥,你看珍卿瘦成啥样?!还有脸问!”
杜教授闻言理亏,讷讷地不说话了。
看他丢了魂似的,杜太爷又愤愤了:
“你给她三表叔的信,叫她看见了,你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说以后啥也不管她,妮看了信哭成那样。我一小给她带大,少见她哭……”
杜太爷想起那情景,忍不住抹了眼泪,觉得人一老眼泪窝窝浅。杜教授也失魂落魄的。
睡到晚上八点钟,珍卿饥肠辘辘地醒来,杜教授良心发现,难得愿做个好老爹,看着珍卿吃完饭,还一直守着她说话。
杜教授追问,珍卿为什么会睡到坟地。
珍卿回想那一幕幕,看着眼前的杜教授,心情略感复杂。
人的情感与记忆息息相关,她的记忆片断组成的杜教授,一直是个不负责任的自私鬼,这种印象根深蒂固,导致无论杜教授做什么,她心里还是有芥蒂。
不过被人嘘寒问暖,总比让人漠然以待的好。
她大略讲一下睡坟地的因由,杜教授听完很复杂,有点狼狈地低头感叹:“你祖父说,你要是男孩子,是个当将军的好材料。果然不算错!”
珍卿擦擦嘴,不置可否。她忽然想起来,那时候谢董事长分明怀孕,并且先后怀了两次孕,怎么都没能生下来呢?
这个疑问她一开始就有,珍卿忽然间很想问他:如果你跟后妈的孩子顺利生下,你还会想着接我来吗?
她下意识咽回这个问题,从不太敏感的角度说:“爸爸,祖父虽说疼我,也还想着传宗接代。你是不是也想过生个儿子?母亲为什么没生下来呢?”
杜教授略感怅惘,对着珍卿掩饰性地笑:“娶妻生子,本当顺其自然。没生下来,大约是天命使然,不必强求。有一个女儿,顶人家十个儿子。我从来不在意这个。”
珍卿回想杜家庄的生活,背地里被人骂作绝户,她并不是全无所感。族里给杜太爷张罗嗣孙,杜太爷一次次回绝后,珍卿也会面对莫名的冷眼欺侮。
其实世界是很现实的,她越是深入这个世界,就越晓得没那多童话,不过是她比常人幸运些。
珍卿随意感叹道:“我有时也想,若我是男孩子,大家都省事了。”
杜教授纳罕道:“你想做个男孩子?”
珍卿摇摇头说:“随口一说,也没那么想。”。
杜教授好奇道:“那为什么呢?”
她珍卿捏着下巴,仔细想一想:“大概是因为,不习惯站着尿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