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花山别墅的上午, 珍卿简单收置了行装,先到三哥房里找他说话。
三哥没在他的房间里,坐在别墅背面的凉台上, 那有两只能摇晃的藤椅子,他躺其中的一只椅子上。他看见珍卿出来抬头冲她微笑, 他眼神藏在太阳镜后面, 不大能看得清,只是拍拍另一只藤椅子,示意珍卿陪他坐一会。
这时候太阳还没有西晒,温度真是怡人。凉台下四五丈远的地方,是花山声名在外的草溪,粼粼波光闪烁着人的眼,那溪水上铺着一层碎金子似的。白色水鸟闲适地飞翔, 那恬静清澈的溪水, 像镜子一样照它的景。度假的好处已在这景象中。
珍卿想起慕先生交代,她就算再钟情于画人物, 为了最大限度地把握好对象的形、光、色,也该多画一些风景画。既然到了风景如画的花山, 就更该按照慕先生的吩咐做。可她心理进入疲惫期,坐下来就懒得去拿画板。
三哥伸出长长的胳膊, 手指轻轻搭在她小胳膊上, 没有说话, 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有时候两个人在一处, 无声的陪伴已足够美好, 绞尽脑汁找话题说, 语言反倒成了赘余。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 珍卿感到太阳光很烈, 一部分阳光照到她脸上。看三哥一只手臂垂着,他呼吸时嘴巴微张着。珍卿心里微微一紧,晓得他昨晚大约没怎么睡。
珍卿也约略晓得一些事:爱莲娜得力帮手廖副官已死,爱莲娜大约必然要倒霉,但还有一些事情要做。她观察三哥和谢董事长反应,事情应该较为顺利。
珍卿轻轻地站起来,蹑手蹑脚地从三哥的凉台,跨到自己房间的凉台上。自己待一会挺无聊,就跨过凉台的阑干,从地上寻找扁平的石头,然后向不远处的溪水扔过去。
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儿,她在杜家庄跟玉琮他们玩过。男孩子总是更擅长些,不过她以前也能漂两下。装太久淑女手都生了,她丢到水上的石头片,都咕咚咕咚沉下去了。
珍卿在这边凉台的外边,声音很轻不会吵到三哥。起了胜负欲的她,不停地捡石头练手艺,终于练到石头能漂两下,她已经觉得颇有成就感。
就听见隔避三哥的晒台,醒来的三哥笑着给她鼓掌,然后就迈着大长腿跨过凉台。
他信步走过来,站在凉台内跟珍卿笑:“在老家经常玩吗?”珍卿已经心满意足,拍拍手决定不再玩,提着裙子利落跨进来。
三哥不造声地看着她,忽然蹲下来给她理裙摆,再轻轻地向下拉一下。便听珍卿问她:“三哥,我把你吵醒的吗?”
听见外面佣人在敲门,叫五小姐吃水果吃冰,珍卿扬声回一应“马上来”。三哥拉着珍卿向屋内走,在房中站住,替她抚抚鬓角的短头发,笑着说:“也不是被吵醒,游泳池那边,妈妈跟仲礼说话声音太大。”
他们在珍卿房间洗手洗脸,又结伴到游泳池前的穿厅吃东西。
谢董事长不知为什么,说起她儿时在应天的事,谢董事长的祖籍其实在应天,那时他们聚族而居真热闹。不过后来闹革命很厉害,族人们为官经商职业复杂,渐渐地都搬家离开了应天。
三哥和珍卿也坐下来听。三哥给珍卿拿串葡萄,把西瓜、梨、冰饮都挪开一些,问女佣有没有不加冰的橘汁。女佣说有马上去拿去过来。
珍卿头一回听谢董事长讲这些,一下被吸引注意力。
谢董事长在应天长到九岁,成长过程中搬了好多次家,嫁到晋州也不是从海宁出嫁,是从舅父做官的粤州出嫁的。
娇娇问谢董事长应天好吗。
谢董事长说这问题太宽泛,应天也许好也许不好,每个人意见会不同,她不能下一个定论。但她说她在应天的成长期,其实过得非常快乐。
作为家里唯一健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