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在游泳池里展现英姿, 珍卿发了一会花痴。胖妈过来叫她,说萧老先生叫她去做功课。珍卿过去照例诵读《阴谋与爱情》,萧老先生给她纠正发音, 顺便讲解词句意思和语法现象。
中国传统教育注重对学习内容的记诵, 萧老先生也认同这种方法。
通过背诵名著来学习外语, 看似是笨拙荒谬的办法, 但珍卿从小背东西就多, 这辈子养成很好的记忆力。她集中注意力时就很会背书。而用背诵的笨办法获取的知识, 也许终其一生都不会消退。
萧老先生觉得珍卿可堪造就,教完今天的功课, 顺势跟珍卿聊起大学的专业, 问她有没有意向做翻译家。珍卿回答得很坦率, 除了英语、德语,她还想再学一两门外语,所以到大学里多半会修习外语, 但做不做翻译家,她还不想给自己定死。
萧老先生小时候也念教会学校, 他有一些行为习惯很西化, 但他内心并非完全西化, 偶尔也显出对衰颓国势的忧愤,还有对底层百姓的悲悯。直到他现在说出来,珍卿才晓得, 他觉得像珍卿这样的人材, 应该以自己的才华思想,影响更多人为家国天下负责, 做不做翻译家也不是太重要……珍卿瞬间觉得压力山大。
吃完早饭之后, 珍卿背了两小时的德语戏剧。背完书, 她逛到游泳池回想萧老先生的话,老先生竟对她抱以重望。她自家知道自家事,在环境和事情的感染下,她能不定时地热血一阵子,但是热血一辈子的话,她不确定能不能做到。基实她平常写文章戏剧,不已经在影响当代人吗?她还能做到什么地步呢?她一点当官的意愿都没有啊。
她纠结一会去找三哥。三哥在他自己的房间。他们又站到后面的凉台上,漫无目的地放松着精神。
才是上午不到十点钟,天空上就火伞高涨,把别墅后面的潺潺溪流,映晃得金光万段。珍卿心情还挺轻松,观赏着澹荡水波中的温柔水草,三哥心不在焉地站着。
她忽然指着水里的游物轻呼:“水蛇!!这蛇该是无毒的吧?”
陆三哥伸着脖子定睛看,安抚着惊诧好奇的小妹:“是普通的水蛇,无毒的。”
珍卿莫名叹一口气,三哥看着她轻问:“怎么了?”
珍卿倚着栏杆看向三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见他无名指上戴了只红宝石戒指,跟他们定情时三哥给的红宝石项链很像,她仰脸笑问:“是从Port Said带来的吗?”
她靠在凉台的阑干上,半侧身对着他,阳光肆意洒在她年轻的脸上,她是个生机勃勃的姑娘。
三哥看似漫不经意的样子,神态似乎又有些郑重,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物,直接戴到珍卿的手指上。
珍卿低头看着无名指上,那有一颗闪烁的红宝石戒指,虽然三哥没有表露别的意思,珍卿心里却大热起来,思绪起伏翻涌半晌,她猛然下定决心似的,抱着三哥的手说道:
“三哥,其实,呃,暂时不生孩子,在留学前成婚,我也可以接受。”
陆三哥诧异地失神,看她羞涩而真诚的眼神,他心内的惊喜很短暂,和她一样靠在栏杆上,在珍卿的等待中沉默着,溪水将阳光投射到凉台的前壁上,前壁上的太阳光影晃动着,把三哥眼睛刺得眯起来。
珍卿这边暗暗地忐忑,想不通三哥的冷淡态度,难道她的态度算轻率不自重吗?十八岁的姑娘,不该自己提出这样的想法吗?可是她在三哥面前,很多出格的事都做过啊。
三哥闭上眼深深呼吸,然后侧过脸来,郑重地问珍卿:“你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你随时会怀孕。抚养一个孩子,不仅是给他穿衣吃饭。你看元礼、娇娇就晓得,育儿会占去你很多精力,若你在最好的年纪,放弃学业前程,选择跟我结婚生子,空负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