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城虽然偏僻, 但是也比庄子上精致些。只是如今住进了城里,免不得要麻烦许多。
以往在庄子里头,不用管那些人情往来, 只管琢磨着如何过日子便是, 可是到了这渝州城里, 就不能再像以往一般谢绝人情。更何况他们身份特殊, 就要摆出一副乐于交际的模样来。
城里多是些小官的家眷,观望一两天后,见府上没什么动静,就纷纷递上拜帖,生怕落于人后, 惹了这一屋子土匪的厌恶。
要是平常的土匪,这些权贵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只能说如今世道乱了,比起朝廷,他们更怕这近在眼前实打实有兵的土匪。再说了,刺史被斩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朝廷就跟个闷声葫芦似的,一点反应也无,这些人失望之余,自然是想要保命为主。
只是府里没有个当家做主的女眷,自然无从招待她们, 即便这样, 柳嬷嬷忙着回礼回帖, 也是焦头烂额。
阿瑶闲着无事可做, 心里惦记着知夏。自从那日主仆二人分开以后, 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面了, 也不知知夏有没有逃出去。
她昨日用饭时问了问李淮修,男人用公筷给她夹了片莲藕,面上看不出情绪,只说那侍女本事大得很,叫她不要操心,
阿瑶乖乖吃着莲藕,她也不傻,自然能猜出来,知夏怕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侍女身份,只是以往情分太重,不管如何,她都不希望知夏出事。
阿瑶小时候大病一场以后,老夫人吓得不轻,把她身边的丫鬟仆子通通发买了,知夏就是后来再买的良家子,一同长大的,又对她嘘寒问暖无微不至,阿瑶有个什么病痛,知夏都几乎感同身受,阿瑶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只是再纠结也无用,阿瑶只能将心思放在眼前的事情上。
知道阿瑶整日呆在府里无聊,只是城里如今还是不太太平,出门也没什么玩头。李淮修干脆就给阿瑶找了个事做,免得她整日无聊,与李戾混在一起逗猴。
今日用了午膳,阿瑶就得给柳嬷嬷念帖子,顺带还要交李戾念书。
用完午膳以后,阿瑶又小憩了会,柳嬷嬷就拿着厚厚的一沓帖子与李戾一起来了她的院子。
阿瑶第一次能什么都叫自己做主,因此取名字也取得格外谨慎,觉得这个好,那个也好,脑子都要想空了,总之找不出一个最好的,于是这个院子至今还没有名字。
渝州城比京城凉快一些,但是依旧炎热,李淮修派人问她要不要送些冰块时,阿瑶拒绝了。
她以往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这夏日闹得许多百姓家破人亡,就觉得她有吃有喝,这天气也没京城那般热的人喘不过气来,是可以忍受的。
阿瑶院子里的凉亭处在风口,她便置了几张小桌在那,拿些物件装点,当做临时处理事情的地方了。
柳嬷嬷拿着帖子,叫阿瑶给她念,她自己再在一张小纸上写写画画一番,便可以知道该回些什么礼,用什么样的措辞。
阿瑶捧着帖子,一张一张乖巧地念着,她其实挺奇怪的,这群人说着自己是土匪,人情往来之间却精细到了极点,好似有一套自己的规矩,柳嬷嬷也是看着像个乡下老妇人,可是从言谈举止都从容有度,要不是瞎了只眼睛,到像是大家养成的。
城里的帖子如雪花般飞来,就是一般的人家在遇上这样的情况时,都免不了一番斟酌,柳嬷嬷却习以为常。除了不识字,她不比阿瑶见过的那些氏族主妇差,甚至更有分寸,仿佛已经应对过比这大许多的场面。
这样想着,阿瑶就问出来了。
女孩眼神真诚,一张小脸像是嫩生生的花苞。
柳嬷嬷摸摸她的发髻,闻言笑了笑,“老奴年纪大了事情都理不清楚,姑娘在这问老奴,不如去问主子,主子该是很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