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纪鹞子经过三天的旅途,终于风尘仆仆地回到了老家。
他站在村口,对这个地方却感觉陌生极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熟悉感。
不过这也是情有可原, 纪鹞子只在这个村子里跟着母亲生活了三年, 三岁小儿又能记得什么?
纪鹞子一步步走进村子, 目露怀念和茫然。
四十多年的变化, 他和村子对彼此都是全然的陌生。纪鹞子找来找去也没找到小时候的砖房,甚至没找到那条溺死母亲的河。
路旁有个挑粪的大叔路过,纪鹞子连忙拦住大叔, “大哥,你知道赵芝蓉的家在哪吗?”
大叔将扁担放下,纳闷地挠挠头,方音浓重, “赵芝蓉?俺没听过这个名字啊。”
纪鹞子耐心补充道:“她是本地人, 只是已经死了四十多年了, 大哥,你真的不记得这个名字了吗?”
“赵芝蓉, 赵芝蓉, ”大叔念来念去, 对这个名字没有一点印象, “俺真不记得, 不然你去问问村头赵叔?”
纪鹞子有些失望, 又问道:“大哥,村里的河在哪啊?”
“西边, 东边都有河, 你要找哪条河?”
纪鹞子道:“找那条溺死过人的河。”
大叔吓了一跳, 有些生气地道:“你这个外乡人,怎么能胡说!俺们村里的河从来没溺死过人,你别咒俺们村!”
说完,大叔不再搭理纪鹞子,怒气冲冲地背着扁担走了。
纪鹞子忡愣在原地。
不对啊,怎么可能没溺死过人?
纪鹞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某些细微的违和感冒出了头。纪鹞子往前走了一段路,又拦下了一个村里人,这次他专门拦住了一个老人。
但这老人同样没有听说过赵芝蓉的名字,同样说自己村里的河没淹死过人。
纪鹞子连问了七八个人都是一样的答案,他内心的空茫越来越大。没有淹死人的河,没有赵芝蓉,甚至是纪鹞子的本名赵真都没有人知道。
这怎么可能?当年纪鹞子还叫赵真的时候,可是被七八个邻居一起送到县里的!
那些邻居呢?
现实和记忆产生了出入,纪鹞子恍恍惚惚,出了一头的汗。他失神落魄地走到河边,看着潺潺流动的河水,纪鹞子却控制不住自己手指越来越大的颤抖,他感受到一股寒意从脚底而生,直窜进他的天灵盖。
他的记忆是假的吗?他的母亲其实不存在吗?
那他是谁?
他和宿命人……真的是父子关系吗?
纪鹞子头顶着暖阳,一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
日照当空。
江落不想陷入胡思乱想的焦躁状态,不想浪费时间空等池尤回来,就竭尽全力地找事情做,让自己每天都忙碌起来。
次日,他就带着同伴们一起来到了大昭寺。
时隔多年,知道葛无尘当年叛佛真相的葛祝再次见到成德大师时,就忍不住红了眼睛。
成德大师看到他这个样子,同样也是眼中一酸。
但到底是素来稳重的人,成德大师呼吸之间将泪意压下,“请跟老僧来。”
这是江落第二次来大昭寺了。
上一次来还是银装素裹的冬天,积雪一层又一层。这会已经是春暖花开,处处青葱,生机勃勃,仿佛是三月婴孩,透着悠闲自然之美。
成德大师带着他们去见住持师父,他们到了禅房时,住持师父已经准备好了茶水等着他们。
茶水袅袅,沁人心脾,但住持师父只准备了四杯茶。
听到脚步声,住持师父睁开眼睛,炯炯有神的双目侧头看来,“江施主,塞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