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他见实在没什么能挑的了，就“咚”的一声放下碗筷，说：“不吃了。”
转身走人。
这两段表演结束，他才收拢脸上的神色，乖巧地候在一边等。江一平对这种年纪小的乖孩子很没有抵抗力，很容易让他联想到自己的孙子，就亲切地叫他先出去，等人走了关上了门，他才看向座位上的其他人。
刘立原表情有点忐忑，小声问：“怎么样？”
“年纪跟样貌倒是对的上，杨少承也是二十来岁回国，年轻气盛的时候被调到山村做工作。我看那位小沈同学演嚣张跋扈的感觉也很对……”
那几个人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微妙地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刘立原说：“那你是觉得他可以了？”
江一平沉吟了一会，说：“不过，我还没看他演别的情绪，要不叫他进来再试试。”
刘立原立刻说：“好，那个，小杜，把沈……沈同学再叫回来。”
“好的！”杜晓铃立刻激情高涨地开门去叫人。
不多时，沈之衍就又回来了，模样还是一样乖巧，丝毫没有因为担心自己可能选不上的忐忑不安。江一平对这一点倒是挺欣赏的，说：“小沈啊，你再演一下杨少承知道自己不能回去后痛苦沮丧的片段。”
“是第五章里他从县城医院回来后那段么？”
江一平一楞，又暗自点点头，道：“对。”
沈之衍得到他回复后立刻低下头，他摇摇晃晃地在路上走着，脚步虚浮，神色恍惚，素来的高贵骄傲都从他身上消失了，他就如同失去了依靠的浮萍，刹那间找不到生活的希望。
过了一会，他好像听到有人叫他，他慢腾腾地抬起脸，脸上满是孤苦，紧接着，他摇摇头，含着一丝冰凉的笑凄楚地说：
“没了，都没了。回不去了……”
年轻人收敛表情，毕恭毕敬地看向台上的导演。
导演干咳了一声，让他先出去了。
刘立原有些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
江一平摇摇头，道：“不够深刻啊。”
刘立原：“……”
江一平：“虽然演的也还可以，但过于表面过于虚浮了，我们这样接近人民群众的题材，是宁实不虚的啊。他这样的表演，如果到时候真播出了，挨骂的也会是他自己。”
一旁刘立原带来的投资人咳了一声说：“他现在，不是才开始表演嘛，又没被镜头拍下来，我们到时候可以□□他的嘛。”
“□□是可以□□……哎，不对啊，你们这意思是想让他演这个角色啊？”
江一平何其的人精，几个人一表露态度他就察觉到了：“这小伙子什么来路？你们哪个朋友家的孩子啊？”
不过这个年纪的朋友家孩子，要他过来演一个年代剧男二号做什么，这帮人家还害人家呢？
刘立原和投资人互看了一眼，摇摇头，道：“不是我们谁家朋友的孩子，老江啊，你真没听说过他啊？沈之衍啊，你想想看，有没有印象？”
听到他这么说，江一平才仔细回忆起来，其实他刚听到“沈之衍”这个名字时是觉得有点耳熟，但没细想，现在想想，好像就最近，不久前，这几天……
“沈之衍，沈之衍，沈……哎！”他想起来了：
“最近有个唱歌的，在春晚上把几个戏剧和年轻人喜欢的音乐结合在一起的是不是就叫沈之衍！”
外行挺热闹，内行听门道，沈之衍那几句戏剧唱腔其实并不完全是京剧，其中还融合了其他几种戏剧唱法，但一般人听不出区别，只觉得是国粹。江一平到时头一回听的时候就感觉出来了，因此他对那首歌也是印象深刻，现在被这么一提醒，他就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