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湘岳县物资局陆良华家正展开激烈的讨论。
陆良华将一封信铺开来放在饭桌上,神情激动:“我妈……我妈竟然是个二婚头!”
什么?杨桃庄顿时就懞了:“不能吧?我怎么一点传言也没有听说过?你妈你爸竟然瞒得这么紧!”
陆良华站起来在屋子里揪着自己的头发团团乱转,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我妈前面嫁的那个男人战乱失散后到港城发展, 现在是明康医药集团的什么董……”
陆蕊眼睛一亮:“董事长。”
我的天, 明康医药集团是家上市公司,九十年代遍布全国, 涉足的产业从医药、电子通信一直到后来的房地产业, 赚得盆满钵满, 没想到竟然和奶奶有关系?
陆良华连忙点头:“对对对,董事长。港城先前没有办法联系, 现在不是松了口子吗?桂明康托深市的朋友往湘岳县寄了十几封信, 寻找我妈。”
陆蕊问:“爸,信怎么到了你手上?”
陆良华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也是嘴欠!我有个邮局的朋友, 前几天去找他喝酒,问起如果地址错误怎么处理邮件。他告诉我, 邮局会盖上个‘查无此人’或者‘查无此地址’的戳,退回寄信地址。然后我又继续问,就不能帮着问问, 说不定有寻找失散多年的亲人呢?”
陆良华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他说, 还真有这么一个人, 非常执着地寄了十几封信, 还在信上注明寻找失散三十年的亲人,地址可能有误, 拜托帮忙寻找。我嘴欠啊, 问了一句, 那人叫什么名字?”
杨桃庄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指着那封信说:“那人就是你妈,徐云英?”
陆良华重重点头。深市与港城靠得近,这寄信之人如果是自己母亲的亲人,不就是给自己找了棵大树吗?抱着这个心理,他打开了最近的一封信。
打开一看,一颗心如堕冰窖。
寄信的人名叫桂明康,是母亲徐云英的第一个丈夫,信中提及“分别之时你已有孕在身,不知道是儿是女。”吓得他一个激灵——
难道,大姐陆桂枝竟然是母亲和这个人生的?
有一种愤怒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悄悄回了趟家,找到父亲陆春林询问。刚一问起,陆春林就变了脸色,面无人色、瑟瑟发抖,抓着那信封死不撒手,嘴里不停地说:
“不是说死了吗?怎么就活着呢?不是说活不成了吗?怎么就寄信来了呢?”
陆良华感觉自己受了欺骗,但他不敢质问徐云英,只敢问父亲:“到底怎么回事?妈竟然嫁了两回!大姐到底是谁的?”
事情过去了这么久,陆春林一直以为这个秘密将永远埋在心底、带进棺材里,没料到儿子带回来一封信,将过往尘封往事全都翻了出来。
徐云英是个可怜人,原本家里有田有屋,日子过得还不错,父母送她读了几年私塾,十七岁嫁给表哥桂明康,怀了桂枝后不久就遇上战乱,一家人逃难失散。
徐云英侥幸活了下来,生下桂枝之后辗转在陆家坪隔壁村落下脚,艰难求生。徐云英当时年方二十,漂亮能干。不少媒人劝徐云英,带着孩子不好再嫁,不如把桂枝送出去当童养媳。徐云英就是不同意,无论谁说都不同意。
徐云英说:“鸡婆带崽一只都不肯丢。我生了桂枝,如果把她送人,岂不是连畜生都不如!”
陆春林是个老实善良的蔑匠,和父母一起住。有人给这两人牵线搭桥,陆春林知道徐云英的条件之后回了一句:“改姓陆,就是我陆春林的女,我有一口吃的,就不会饿死了她。”徐云英这才点头嫁了他。
娶了识字、能干的徐云英之后,陆家迎来了人丁兴旺的好时光,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