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算计。”关瑶重新将视线投于裴和渊脸上。
郎君面色苍白,眼睫霎霎,便似只是沉于安睡之中。
失了筹码后再无片刻犹豫,便吞了那药丸子,纵然这一幕是关瑶所希望的,可当看见时,她仍是心绪百转。
须臾,关瑶喃声道:“他不能永远这样下去……太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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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和渊被转移出宫,到了一处私宅。
大门一开,夏老神医边套着外裳边骂骂咧咧地让了道:“尽干贼事,大晚上的不给人好睡,老头子上辈子欠你们的呢?”
将裴和渊放到屋中后,又有位身着袈裟,寿眉低垂的老僧人缓步行了进来。
见得那老僧人,吴启立马张大了嘴:“慧济大师?”
“阿弥陀佛。施主,又见面了。” 老僧人笑意温慈。
听了些解释,比如知晓那毒药是被提前换过的,可吴启仍旧一知半解地去看关瑶:“少夫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便是我方才说的,要替夫君医那怪症,便特地也寻了慧济大师来帮忙。”关瑶答道。
“少夫人说的怪症,我信。可既是为了郎君好,又缘何不与郎君直说,非要来这么一遭?”吴启愤意又起,他红着眼控诉关瑶:“少夫人可知郎君这些时日连觉都没得好睡,经常整日里也吃不了一餐,便是全心在担忧着少夫人。却没想到一切竟是少夫人早便预谋好的!”
“我知晓,他是在意我的,这一点我从未怀疑过。”关瑶的指肚划过裴和渊冒了青茬的下颌,低声答道。
她这般答,倒让吴启憋的一肚子气发不出来。
半晌,吴启再问:“少夫人几时有的这种想法?”
“在我染疫时,知晓夫君有那怪症之后,我便与荣叔商量了这个法子。”
“那又是几时与二姑娘联络上的?莫不是很久前便与她搭上了?”吴启追问。
“不久,便是在上回,他在万汀楼碰到我的时候。”关瑶道:“是二姐姐先主动寻上了宋班主,我自宋班主那处摸着了些底,后头便靠宋班主与她通着信。”
“那,那少夫人是如何瞒过郎君的眼?”吴启的脑子开始有些转不过来。
关瑶笑了笑:“你忘了么?我向他要了岑田,岑田早便是我身边人了,只听我的话。我要让岑田做些什么,故意避着他,他是很难知晓的。”
吴启眉头一跳,联想道:“所以府里那场火,也是少夫人?”
“那是孟澈升当真想掳我去作质,我与二姐姐便将计就计,筹划了今日这么一出。反正孟澈升,早晚是要除的。而若大师施术时倘那孟澈升还活着,这过程便徒增危险了。”
关瑶替裴和渊理过衣领,又抬头看吴启:“孟澈升安排在城郊的那批隐卫,想必已经被你们给处理了?若孟澈升未死,他今日势必要在大虞皇宫杀个血流成河,对不对?”
吴启瞠目。
关瑶知晓自己猜对了,她弯了弯唇,故作轻松道:“若是他遭遇不测,便要血洗大虞皇宫……他可有说,若我还活着,到时要怎么对我?让我和孩子给他陪葬,还是送我剃度出家?”
这话吴启并不敢接,唯有沉默以对。
“我不瞒你,今晚我确实有赌的成分,幸好……赌对了。”关瑶歪了歪头笑道:“若是不成功,他总不至于知晓我做了些什么,不来这么一出,他醒了怕是又要发作。”
顿了顿,关瑶又问:“他住书房的日子,我在娘家的日子,他总是不敢安睡对不对?”
吴启先是怔了怔,须臾点点头:“那时郎君与我说过,若他睡着超过半个时辰,便将他推醒。”
“眼下你知道他为何那般了?”关瑶眼里失了下神:“因为怕自己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