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头一脸的汗,哪怕脱了外套都感觉自己内衣闷出了水珠子。
一时分不清这人是瞎还是坏,关瑶咬紧牙关,火气憋在胸口又不好发作,只能低下头暗打白眼:“不热!”
听到这么凶巴巴的两个字,裴和渊险些笑出声来。
他维持着主驾上的坐姿,看他的姑娘面颊微谷。因为生气,那一双乌浓的长睫毛眨得格外快,嘴唇也抿成了一条线,手里动作逐渐粗鲁。
关瑶着急快些完工走人,哪知裴和渊带来的傻狗跟喝了红牛一样兴奋,不停在车外蹭来蹭去,弄得她简直没办法专心。
几回后关瑶忍无可忍地抹了把头上的汗:“你这狗能不能管管?!”
裴和渊这才意思意思地收了收牵引线,阻止哈士奇的放纵。
约莫二十分钟后,关瑶收起擦拭的棉布,长长吐出一口气:“好了!”
她收起家伙什钻出车外,正打算跟人告别江湖不见,哪知对方却迟疑着跟她说了句:“你要不要……照下镜子?”
于是借着升起的车窗,关瑶见到了自己辛苦劳作后的真面目。
满头满脸的汗还是其次的,她的额头、鼻子、脸颊甚至脖子都有一道道的黑迹。
毫无疑问,全是来自于皮胶的染指。
为了不脱色,她买的是固色能力最强的一支胶,沾上皮肤后几回尝试抹掉,竟然还不是那么容易。
满掌的黑漆她可以回家再洗,可这唱戏一样的脸出去打车,怕是要惹得人人注目。
也许实在看不过眼,裴和渊好心提议:“要不要上去清理一下?”
这楼盘开发商是一家L开头的豪车品牌,大堂奢华得像五星酒店,电梯里也铺着凑顶的大理石。而裴和渊住的大平层虽然也是loft的风格,但人家层高7米多,跟关瑶那上楼直腰能撞头的差别太大,完全没有可比性。
想起刚才在车里看到的儿童座椅,再看这连小孩子声音都听不到的大平层,关瑶不由好奇地问了句:“你一个人住?”
“什么?”在前头带路的人停下步子看她,像是耳背没有听清,可眼里的情绪却分明有些奇怪。
关瑶这才意识到自己这话问得有些失礼,忙改口说:“你这里这么大,顾阿姨打扫起来一定很费劲吧?”
裴和渊展了展嘴角:“我只有工作日才住这里,周末已经有人来清理过了,她今天只是简单收拾一下。”
关瑶恍然大悟。这种loft也不适合带小孩子来,太危险。
说话间,擦完酒柜的顾阿姨听了裴和渊的唤,领着关瑶去了楼上。
绕过二楼的中厅,关瑶被带到应该是客卧的地方。
走入式的衣帽廊,干湿分离的卫生间。今儿个,关瑶总算是见识到了传说中打工两三年就能买到的房子。
顾阿姨贴心给找来洗面奶,还和善地问她要不要干脆把头发也洗一洗。
于是在装了灯带的浴镜前,关瑶这才更把自己的模样看了个清楚。
刘海不止打绺,鬓角还蹭了黑色的补伤膏,人就像刚从西山挖矿回来一样狼狈。
洗面奶和洗发水都是没开过瓶的,在顾阿姨热情的招待下,关瑶最终还是把头发也冲洗了两道。
到底是在别人家,关瑶速度很快,略略把头发吹干就算了。可她在洗手台找了几圈,甚至顾阿姨还帮着翻了柜桶,却怎么也找不见她散下的发带。
几番未果,关瑶不好意思麻烦顾阿姨,只能作罢了。
从楼上下来时,见得哈士奇正用日地板的姿势用两条前腿拖着身子往前走,而这房子主人脖子上挂条白色的干巾,正站在落地窗前擦着头发。
这么会儿空他竟然洗过澡,又换了套上黑下白的着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