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和渊回到家时,客厅的灯已经被关了,只剩小圈的灯带还亮着。
他一边松着领带,一边穿过走廊往主卧去。
关瑶怀孕后他们从原来的住处搬离到这里,平铺的整层,不给她走楼梯的机会。
推开主卧的门,裴和渊看见了自己的妻子。
好好的圈椅她坐不像样,愣把自己横在椅子中,睡袍下两截雪白的腿全搭在另一侧扶手上。明明听到他进来的声音,却看也不看他一眼,专心摆弄着手机。
人到近前,关瑶才不满地偏头:“干嘛挡我光?”
裴和渊没说话,弯下腰捧着她的脸便挨了上去。
他喝了酒不敢闯进去,只在唇间轻轻蹭着,与她气息交融片刻。
只他不造次,奈何坐在椅子里的人存心拿膝头抵弄他:“我想去游泳。”
裴和渊拿手隔在中间:“你乖,太晚了,明天再游。”
卧室灯光晕暖,墙上挂着的婚礼合照半浸着柔光,温馨无匹。
照片中,裴和渊穿着绣了团龙的唐装,被他搂住腰的关瑶则身着满锈的龙凤褂,温婉又娇俏。
爱人在侧,亲朋环聚,一对壁人看着更是情爱弥笃,羡煞旁人。
被裴和渊抱坐在腿上,关瑶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你看,它好鼓了。”
“嗯,是大一些了。”裴和渊拿掌心贴住她的小腹:“今天闹你了吗?”
“怎么不闹?今天踹我肚皮,我才瞪了一眼又踢我两脚。”关瑶靠在他肩头瘪嘴:“伽容说这样的孩子出生后保不齐就是个倔的,你说我会不会生个白眼狼出来?”
裴和渊安抚道:“不会的,我们会好好教她。”
安静半晌,关瑶叹了口气:“伽容说生孩子好痛,比痛经要痛百倍。”
“咱们选剖腹产。”
“不行,剖腹产后要挤刀口排恶露的,我见过那时候的伽容,痛得脸都变形了要。”
听她声音发紧,裴和渊心里抽疼:“是我的错。我保证,就这一回。”
这话点燃了炮撵子,关瑶扯着他耳朵往两边拉:“当然是你的错了!就顾着自己爽!哪有人结婚不到一个月就怀孕的?你就是故意的!”
这人婚后不知节制就算了,有一回还颇有心机地非要勾得她主动去推,最后连措施都来不及做。
她也真是点背走不得夜路,一回就中,冤得都没地儿哭。
裴和渊理亏,只能松着身体任她作弄,手里还不忘帮忙揉腰。
孕中的女人脾气古怪,情绪波动也大,裴和渊只能好话哄着万事顺着,长工伺候夫人一样任劳任怨。
离产期还有两个多月时,他就不敢出远差,能在家里办公就不去公司,因此没少被孟氏的人各种编撰,说他被下了蛊中了降头。
有回高管的视频会议恰逢关瑶小腿抽筋,裴和渊便迟了将近二十分钟。
终于揉顺腿筋后他回书房点开摄像头,刚好听到有人小声说笑这话。
“我主动的。”裴和渊一句话抛出去,后头还接续道:“是我主动受蛊,甘愿被下降头。这样的福气,我愿意受一辈子。”
说话间他低头翻资料,像是丝毫不察自己这话招来多少咋舌神情。
孕期说长不足一年光景,可要说短,却也有十个月的时间。
钟表走着,日月轮换着,这年的深秋,裴遇宁小朋友终于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