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妈的小畜生!连二十块钱都要不到你怎么不去死啊!”男人的咒骂和皮带抽打的声音不绝于耳。
接下来时容被疼得死去活来, 再缓过神时,小乞丐正蹲坐在一个木桶旁,颤巍巍地用讨饭的搪瓷缸子从里面擓饭。
木桶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酸臭味, 像是饭店剩下的泔水, 屋里除了小乞丐还坐了五个一般大的小孩,都大口大口地吃着。
时容为了转移注意,认真琢磨起小乞丐为什么要向少年撒谎?他会和那两个男孩一起挨打,应该就是他乞讨到的钱数不够, 如果他和少年说了, 对方应该会帮他补足这几块钱……
他刚这么想到, 脑中就出现了一道稚嫩的童音:
[今天哥哥给我买了棒棒糖, 但我又骗了他,我不能每天都让他帮我补钱, 不然爷爷发现了会连累哥哥的。]
[身上的伤没了爷爷就会打一顿,偶尔钱不够也是被打一顿,反正都是被打,还是偶尔钱不够吧, 不然爷爷又该怀疑我藏钱再提高标准……]
男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小乞丐头上的口子应该不算大, 虽然还挺疼的但已经不流血了。
他缩进角落捧着缸子吃了起来,时容觉得自己醒早了,这份感同身受让他多少有些窒息。
不过他没有忍多久,小院的木门便被两个警察推开, 一个高瘦的少年跟在警察身后,很快便注意到屋内满身新伤的小乞丐。
少年推门而入, 脱下夹袄一把将小乞丐裹住, 一股温暖将他从头到脚拢罩。
小乞丐突然眼睛一酸, 眼泪啪嗒掉下:“哥哥你怎么来了?”
少年皱眉看着小乞丐头顶的伤,他将小乞丐手里的馊饭盆放下,将人牢牢抱住:“别怕,以后哥哥会照顾你。”
正在隔壁房间睡觉的男人,很快被警察逮捕,少年连同房间里的五个孩子都被一并带回了警察局。
时容发现小乞丐虽然跛脚,却是里面身|体最完整的一个孩子,其他四个都被男人进行了不同程度的“采生折割”。
少年小声告诉小乞丐:“不用怕,现在法律已经有《儿童乞讨罪》只要你们告诉警察都是他打的,他强迫你们乞讨赚钱,他就会蹲监狱。”
其他几个显然被男人打怕了,但小乞丐坚定地相信他的于寒哥哥,在小乞丐知无不言的带动下,其他四个也逐渐松了口。
五个孩子身上铁证如山,且这些小乞丐每天都有固定的乞讨路线,想要找到目击证人和证据都十分容易。
邻里对这事也多少清楚,但从来没人动过举报的心思,就是因为这男人还有两个当混混头子的弟弟。
虽然平时看他们走动不多,但还是怕告发后将人送进监狱会连累自家。
在做完口供后,几个孩子等在警察局中。
于寒对警察来说也不过是半大的孩子,剩下几个残疾儿更是平均年龄不超过十岁,因而在于寒说带小乞丐去上厕所时跟本没人留意,两人从一楼厕所的小窗子直接跑了。
于寒背着小乞丐快速跑到了车站,取出存放的行李,先掏出一套自己的旧衣服给小乞丐换上,他自己也换了一套。
小乞丐紧张地趴在他背后:“哥哥,我们要去哪里呀?”
*
于寒带着小乞丐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一大一小的两个孩子从此在另一座小城安家。
时容依旧附在小乞丐的身上,但感官却在不断剥离,时间的流速像被按下了倍速键,两倍三倍四倍……直到时容甚至看不清画面。
他逐渐了解于寒的身世。
于寒没有父亲,母亲是做皮肉生意的,年纪大了沾了一身脏病,她非但不去治疗,还把所剩无几的钱都用来打牌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