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来看啊!快看啊!店大欺客了这家人!这狼心狗肺的夫妻俩欺负我一个孤寡的老人家了!”
那婆子一被擒住就喊起来,声音尖得刺耳,“你们毒死我儿子都不亏心吗!我就看看天下还有没有天理了!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能害人命啊!”
随着她一边叫喊,外头突然就涌进来一群人。老婆子带人来西风食肆闹事儿,不知谁把武原镇上的都保正还有昨日来过就走的镇长给叫来了。
这大齐某些方面跟唐朝很像,某些方面又像宋朝。
五户编一个保,退出一个做保正。五个保又是一个大保,再选出一个大保长。十个大保又是一个都保正。这些人是负责日常镇上治安和巡逻的。如今西风食肆这边出了错,他们本该在东街那边巡逻。一会儿的功夫就跑来西街。推推搡搡地推开挤挤搡搡的看客,一上来就喊:“谁是西风食肆的东家!”
安琳琅刚要站出来,周攻玉先应了声:“我是。”
那都保正也是方家村的人,说起来跟方老汉还沾亲带故。是方木匠父亲伯父那一支的曾孙,跟方大柱是同辈,名叫方大河。多年前还是在镇上的街边跟人胡混的二流子,三年前突然摇身一变成了镇上对商户呼来喝去的都保正。还别说,这三年在镇子上混得风生水起的。不仅盯着都保正的名头招摇过市,还跟镇子上的街溜子有往来。这两边打交道,如今方大河家里都置上田产了。
他已经许久不回镇子上,自然不认得安琳琅。但他不认得安琳琅,却认得周攻玉。
说起来,这里头还有个不足为外人道的事儿在。
方大河都年岁大了,今年已经二十有三。但苦于家里穷苦,自己本身没正经儿事做,一直没娶上亲。年前攒足了家底儿,去他看中许久的姑娘家提亲。结果那姑娘来方家村看人,意外被周攻玉一个照面把心给勾走,回去以后死活不答应。婚事到后来也没成,方大河心气儿高,被拒绝了就换娶了那姑娘的妹妹。这事儿周攻玉本人不知道,但却成了方大河心里的一道坎儿。
“西风食肆是你开的?”先不说新仇旧恨,方大河震惊道,“方木匠家穷得叮当响,你哪来的银子开食肆?”
周攻玉一边的眉头扬起来,对这人熟赧的口吻稍稍感觉诧异。
“不知这位是……?”
“你不认得我?”方大河没想到周攻玉破坏了他的姻缘竟然还不认得他,心头一股火气涌上来。他连上去查验都没有做,张口就喝道,“毒死人是吧?来人!抓走!”
这翻脸比翻书还快,话音一落,他后头冲上来三四个流里流气的男子就上来抓人。
都保正虽然不是官吏,但这镇子上的权利却不小。这武原镇上没有府衙,但都保正们个个都是带棍的。日常在街道上巡逻,他们使棍子那可都是名正言顺的。真的要打死人,那也是为朝廷办事。小老百姓没有辩驳的本事,跟他们对上只有吃亏的份儿。
几个人冲上来就要抓周攻玉,只是涌上来的瞬间,站在眼前的人却像是一阵风消失不见。等他们抬起头,却见人拉着安琳琅站在角落里冷冷地看着他们。
他们再去抓,人一样也是闪过。
这病秧子看着病恹恹的,没想到动作如此之快。几个人面面相觑,扭头看向方大河。
方大河脸色已经很不好看。自从他当上都保正以后,还没有人敢这么下他的脸。他黑着脸就问责西风食肆吃食毒死人之事,字字句句就将西风食肆往黑店上按。安琳琅忍到这会儿已经受不了了,从周攻玉身后站出来冷笑一声:“尸体你查验了吗就定罪?你怎知地上这人是我西风食肆毒死的?”
方大河被怼得脸一黑,转头对人群喝道:“都愣着干什么,散开!”
看热闹的人群吓一大跳,不敢再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