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走,我想你也无处可去。从此以后,你就住在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会有什么变化。”
“你原先的贱籍,我已托人去核销,给你造个新户籍。”
“我在京中任官,户籍册常常有人翻查,你名义上又要当我的外室,当然不能挂在我的名下。”
“我有一个长姐,是姨娘所生的女儿。她已经嫁了人,身为官妇,轻易不会有谁去查她,便将你记作她的远房表妹,从此不作奴籍。”
玉匣顿了好一会儿,神情也没变,只是那么望着他。
沈瑞宇正疑心她是不是没有听懂的时候,玉匣忽然起身,朝外面走了两步,然后正正对着沈瑞宇,两手并在额前,单膝弯下,拜了下来。
“玉匣,谢谢沈大人。”
沈瑞宇微怔,心中划过一片暖意。
他哪里想得到,玉匣也有如此乖巧的时候。
一时间,竟有种心怀甚慰之感。
沈瑞宇抬手将她扶起来,温声说:“不必如此。这些日子,我早已将你当做……无话不谈的友人。你性情直爽,又单纯活泼,虽身为女子,却也是极好的倾谈对象。我这样做,也只是不忍亲眼看着朋友颠沛流离,只是,还是委屈了你。”
玉匣摇摇头,目光凝着他,有些悠长又深远的情绪,让沈瑞宇又隐隐约约,窥见了那一丝若有似无的禅意。
“沈大人,你真是个好人。”
沈瑞宇失笑。
他们俩重新并肩坐在床沿,沈瑞宇道:“但这件事,终究只能成为你我之间的秘密。哪怕在小院里,也不要透露给其他人知晓,否则,对你的威严有损。”
玉匣哪怕只是个外室,但是只要她名义上是沈瑞宇的人,小院里的仆婢们就不敢不听她的。
看着玉匣又点了点头,沈瑞宇道:“那,我们还是要按照规矩,交换一件信物。这是我的发簪,收在你那里,你也拿一样你贴身的东西给我。”
玉匣在自己身上翻找了许久,摸摸金项圈,舍不得,又摸摸玉耳环,还是舍不得。
最后想来想去,将自己手环上的银铃取了下来,塞给沈瑞宇。
“这是我戴了很久的东西,算是最贴身的啦。我把它交给你,说明它可是很重要的。”玉匣努力地睁大眼睛,试图说服他。
沈瑞宇哪里看不穿她的小心思,分明就是小气护食,偏还要找许多理由找补。
他摇摇头,却也没反驳什么,将那只小银铃收好。
他们今夜只能一同歇在房中,沈瑞宇收拾了侧榻,自个儿躺了上去,那宽窄以他的个头而言,还是有些太过逼仄了。
沈瑞宇也没抱怨,手臂朝后,枕在脑袋底下,吹熄了灯,静静望着眼前的屋顶。
过了没多久,不远处传来均匀的轻轻呼吸声,沈瑞宇眼波动了动。
这还是第一次,有一个人在夜里睡在他不远处。
玉匣睡相并不好,时不时动两下。
床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衣料摩擦着床上的布料,在深夜中有些暧昧。
沈瑞宇缓缓地咽了一下喉咙。
他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想到那个梦。
尽管理智一再地告诉自己,要将所有跟那个梦有关的记忆和情绪扔开,但是在悄无声息的深夜,还是有些东西难以控制。
他第一次见到沈又菊,便是在一片花丛之中。
沈又菊刚刚被家人从寺院中接回来,乌发如云,目空一切,花枝映着她的脸庞,却换不来她的一丝回顾,她谁也没看,自顾自地端庄,额心一点美人痣,鲜红如朱砂。
那个画面精准地击中了沈瑞宇尚且稚嫩的心魂,眼睁睁看着人经过,一路追问着路边的侍从,府里这新来的姐姐,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