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修竹的死亡姿势也很能说明这个问题,他的左手放在小腹,握着匕首,右手垂落地面,本该是自然蜷曲的半握拳状态,他的手却握得很紧,明明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为什么要握的那么紧?若是在昏迷中遇害,身体会有下意识的应激反应,就解释的通了……万大人,管修竹当时是不是有过类似颤抖,挣扎的动作?”
万承运没说话。
叶白汀也不在意,继续道:“人之将死,和假死可不一样,哪怕进入深度昏迷,也会有不同反应,但这个过程非常快,万大人能找来用的,必是见血封喉的毒丸,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也不怕别人看到,真有人注意到你的动作,你只要解释说在观察死者,便能消除大部分疑虑,至于赵兴德——看到了便看到了,他也不会说。”
万承运抬了眼:“为何?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小先生既要圆说逻辑,重现案发现场,可是要所有质疑都能反驳的。”
叶白汀迎上他质疑的视线,双目更加湛亮:“因为赵兴德是你的人,是你亲自在别处发现,选中,调到户部,悉心训练和培养的心腹。”
“哦?”
“同进士出身,派官总是艰难,空有一张油滑的嘴,八面玲珑的本事,耐扛耐造,偏无家族靠山,野心难填,还是个好男风的……于万大人而言,岂不正好?”
叶白汀一字一句:“万大人这户部,可是分工很明确的,进来的人要么乖乖听你的话,由着你狎玩,分到仨瓜俩枣的好处,要么乖乖当苦力,做整个户部的活儿还不敢出声,要么,是供着不管的佛爷,已备出事时应对不时之需,因你早知道会出事,还会早早准备一只‘羊’,挨不过了就可以推出去——”
“狎玩的,干活的,备着置换好处的,背锅的,你手下都聚齐了,还差一种——心腹。户部掌国库,兹事体大,有太多事需要你这个尚书亲力亲为,可你又不想那么累,一些阴私之事交给别人又不放心,怎么办呢?自然是培养一个心腹最方便,这个心腹呢,得聪明,懂眼色,会办事,又不能太聪明,至少不能聪明过你去,还得没什么靠山,好拿捏,再加上赵兴德最特殊的一点,好男风——”
“这在别处或许是缺点,被发现很大可能被鄙视的存在,在万大人你这里,就成了方便笼络的点,你能控制威压属下接受你的‘狎玩’规则,你就能安排他们对赵兴德进行性|贿|赂,赵兴德受了你的好处,不仅美人在怀,还有数不清的银子,房子,铺子入账,这些东西只有你可以给他,在别处断断没有机会,他怎会不对你忠心耿耿,不为你排忧解难?”
“你先是冷眼看着他是否有本事,进行评估之后,再用各种方式笼络他,同化他,把他变成和你一样的人,你们站在同一条船上,有了同样的利益,他便再也跑不掉,也不会想跑,他慢慢成了你的代言人,明面上,帮你处理所有的公务,暗地里,帮你安排摆平所有的脏事,你的秘密,他知道的最多,你是什么人,他也最了解不过,他就算看到了你亲手杀人,也只会帮你掩护,不会往外说。”
“至于你为什么要亲自对管修竹动手……可是他非常合你心意?容貌,性格,才华,甚至骨子里不驯的风骨,对你都有特殊的吸引力,可你几番示意,他都不从,你连番打压,他都不屈,你既欣赏,又颇为恼怒,很想亲手给他这个教训,让他做鬼也记住你,是么?”
万承运撩了下眼皮:“小先生说的这么齐整,细节详实,本官都要信了,那毒丸呢?你说本官亲自下毒杀人,毒从何来?是什么样子,什么毒,总得有个交待吧?”
叶白汀手一抬——
申姜立刻高高举起手:“我查到了!不就是鹤顶红,最常见的那种,万大人不用狡辩,你身边的长随已经招了,说是去年七夕之前,买的鹤顶红少了一枚,他以为是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