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身上的虫子已经清理干净, 视觉效果仍然不敢恭维,整个腹腔都是敞开的,内脏形状基本已经看不到, 露出的几根肋骨白森森, 散发着令人不愉悦的气味。
叶白汀却似乎没受什么影响, 手中解剖刀泛着寒光, 比尸体本身似乎还要恐怖,和以往一样熟练, 轻轻一划一切……
白森森的肋骨就打开了。
申姜没看到别的,立刻看到了左边第三根肋骨内侧的划痕!
骨头何等坚硬, 会在这里留下痕迹的,必是更坚硬的锐物,绝对不会是树枝那么简单!
果然下一刻, 少爷就从那看不出是心还是肺的器官里, 夹出了一截细长的箭矢。
不算长,不到三寸, 跟人体胸腔厚度相类, 前端箭头锋利, 很明显, 肋骨内侧的痕迹就是它戳出来的,后端折断,痕迹看起来很旧,断面没什么毛刺,齐整了很多,想来时间已过去很久……
这截木头在人体里不知呆了多久, 颜色都变了, 但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它的质地不怎么好,不是什么好箭。
再看箭头在前,断尾在后的存在状态,这箭矢必自后背而入,恐怕当时就穿透了心肺,戳到了肋骨,致死者当场死亡,但因箭本身质量不怎么好,在尸体跌倒或者被转移时折断了,尾部不知落在何处,遂码头现场没有发现,而尸体经由抛尸动作,入体断箭发生了一定的转移和偏向,遂尸体发现时,虽然腹腔敞开,胸口也被啃的没什么肉了,这只箭也并没有被第一时间看到。
“死者后背……”
叶白汀将尸体侧翻,很遗憾,因腐败严重,背后的创口形状已经无法辨认,只能根据内脏及箭矢部位的还原,以及肋骨内侧的戳痕为判断基准:“角度有由上及下的可能,凶手位置高出死者很多。”
申姜当时就抽了口凉气:“这死的,岂不是和樊陌玉有点像?”
同样是背后射杀,同样是差不多的角度,同样是差不多的箭矢质量,还有箭入体的深度和力度……
“难不成这汤贵,也是死在花船上的!”
思路一往这个方向想,有些猜测就停不下,二人再次仔细观察,叶白汀这次的视线,还是落在了死者的衣服上。
他微微皱了眉:“这个衣料……似乎有几分熟悉。”
死者身上的衣服穿了多日,又是经血浸又是日晒,颜色和光泽都差了很多,但寻一小片衣角仔细辨认,他真觉得眼熟,就在最近见到过……还真是昨夜的花船?
他眯了眼梢:“花船上的客人不可能穿同样的东西,可有些情况,好像避免不了?”
“喝吐了,弄脏了,和姑娘们玩乐后,想再续轮酒,不想穿之前衣服的时候……”申姜神色肃正,“但凡是楼子,花船这种地方,只有你想不到的招数,没她们玩不出来的赚钱花活儿,姚娘子的花船,备有很多件男装,大小尺寸什么样的都有,就是这种时候‘送’给客人穿的!”
就死者身上穿的这种,大半是夜里放飞的款式,袖子做的很大,腰身做的很宽,穿着舒适,也显风流!
“我就说么,”想着想着,申姜又想起来了一桩,“汤贵这人,锦衣卫不是在查?说他虽不胖,但极怕热,一到夏天,喜欢穿一种细棉麻的料子,透气吸汗,也非常薄,但这种料子娇贵,穿两天就会坏,他倒是不怕,反正钱多,可他现在身上穿的明显不是那种,还真是死亡当天,去了花船!”
叶白汀沉吟片刻:“汤贵是什么时候被人发现不见了的?指挥使说,他最后在公开场合出现,就是花船,当时是什么时候?”
“就是半个月前!”申姜道,“他最后在人前出现很好查,因有目击者,但最后什么时候失踪的,没人知道,他的家人不在此处,京城的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