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就不打扰了。”
心头大事解决了一半,顾雪兰这才留意起刘慧。
很久没见到圆润开朗的她了。
刘慧的丈夫和公公婆婆都在食品厂里上班,下岗潮对他们的影响可不谓不大。
受困顿生计所迫,他们摆上了小吃摊,早起晚归,生活重压下,刘慧很快变得黑瘦,再也不复以往白胖的享福模样。
“妹妹,看看谁来啦?”刘慧走进客厅,大嗓门说着话,把正在发呆的女孩吓了一跳。
顾雪兰努力吞下那句“杳杳,妈妈终于见到你了”,却无论如何都克制不住内心潮涌般的激动。
她上前把瘦小的女孩抱到胸前,双手指尖不住发抖。
“走,我们回家。”顾雪兰说。
家?她也有家了吗?
招娣小手环住顾雪兰的脖子,不敢说话。
对情绪的感知极其敏感,察觉到顾雪兰情绪似乎不太对劲,她用小手艰难地拍着顾雪兰的背,动作柔缓,试图以此表达自己的关心。
忍住眼中泪意,顾雪兰和刘慧告别,抱着她回家。
如果这是梦,请一定不要醒来。
走到家门口时,顾雪兰忽然想起来一件让她懊悔了一辈子的事。
当初顾杳病情大好,自己带着顾杳和那张字条去了警局。身份信息不全,找不到她父母,警局只好把顾杳送到了福利院。
半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她们家的房门被轻轻叩响。
担心是歹人,顾雪兰没有直接开门,拿着菜刀在门口等了许久,见没有动静了才开了条门缝。
门前没有人,谨慎的顾雪兰握紧菜刀,往门口的两边打量。
这时,她才发现,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女孩蜷缩在门边,跟只小猫崽似的,瑟瑟发抖。
后来,顾雪兰才知道,顾杳在福利院受尽歧视和虐待。趁着没人发现,她偷偷溜了出来,记忆力惊人的她,跌跌撞撞地循着唯一记得的道路走去。
这事发生后,顾雪兰咬咬牙,花钱托关系把顾杳领回了家,给她取名为顾杳。
这个名字,还是让顾杳自己在新华字典里选的。
回到家后,顾雪兰终于从繁杂的思绪挣脱而出,把女孩放下来。
她蹲下,平视女孩,神情尤为郑重,粗糙而温暖的双手搭在女孩小小的肩上,嘴唇翕动几下,才把想说的话说出口。
“我再也不会把你丢下了。”
顾雪兰反常的模样和话语,让女孩一时间有些无措。
她连眨眼都忘记了,只余长长的睫毛颤动几下,而后伸出短小的手,轻轻抱住顾雪兰,头埋入眼前人的颈窝,手掌很规律地拍着顾雪兰宽厚的脊背。
打她记忆以来,从未感受过如此善意,也未碰过如此情景。
于是,她只好和刚刚一样,一下又一下,笨拙地拍着顾雪兰的背。
感受着怀里小小的人儿,顾雪兰用手擦擦湿润的眼眶。
“想不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新名字呢?”好不容易从情绪走出来,顾雪兰柔声问。
名字?
招娣,不就是她的名字吗?
但看顾雪兰兴致勃勃的样子,她还是很懂事地点点头,配合顾雪兰。
顾雪兰从顾倩的书桌上拿出本绿塑料皮的新华字典,“妹妹自己挑好不好?”
招娣接过新华字典,认真地一页一页翻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快速翻页的动作停住,定定地看着上面一个字。
顾雪兰凑近,嘴边的笑容凝固住。
女孩毫不犹豫地用细弱的小食指向“杳”字,抬头望向顾雪兰。
顾雪兰又抹了把眼睛,一字不差地说出上辈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