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管家带回来的消息让许殊大惊失色。
市面上的炭价确实如陆泽明所说, 要一文一斤,如此贵的价格,普通人家根本用不起。但与之相反, 玉州城内的各富户、官宦之家所采购的炭却要便宜足足一倍,一斤只需半文钱。
而且这种情况不是今年才出现的,前几年就已经有了苗头, 只是不像今年这样贵得离谱而已。
至于许殊和齐管家为何会不知情, 这也是因为采买回来的炭价并无变化,他们只看看大体的账目,不可能事无巨细地去过问府中的小事,也就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夫人, 小的还让人去仔细查查前几年的消息, 应该过两天就会有消息。许是一些大户囤炭, 故意抬高价格吧。”齐管家虽然觉得奇怪, 但也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
商人重利, 有利可图,哪管旁人死活,这世上有像他们家夫人这样心善的, 也有那些誓死要从穷人的棺材板里都有扣个子出来的。冬季用炭量大,城内木柴供应也不及时, 炭价、木柴价都会上扬, 为了挣钱, 这些人趁机哄抬价格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许殊撑着额头:“你让我想想,没这么简单。”
若真是为了囤积图利,又为何要先安抚住这些大户, 给他们便宜的炭用。毕竟, 真正掏得出钱的用炭大户正是这些官员富商, 他们随便一家冬季的用炭量都抵得上普通百姓好些年的用炭量。
更重要的是,齐家的船队每年秋天就会北上拉炭,可炭涨价,她这个当家主母和齐家管,都完全不知道,若说这里面没点门道,谁信?
莫非这就是刘弼千方百计要隐瞒的真相?
可就凭刘弼一个小小的管事,就能掌控全玉州城的炭价和供应吗?
许殊直觉不对,她抬头问道:“齐管家,玉州城去北方拉炭回来的船,只有我们齐家船队吗?”
齐管家摇头:“这倒不是,冬季是用炭的旺季,每到秋天,城里北上的船只返航后,只要没拉货都会运炭回南方,即便咱们玉州城用不完,沿途不少城市,还有下游的城市对炭的需求也不少,多少能赚一笔。所以大商户都有所涉猎,据小的所知,贾家、城北的张家,还有李家的船队每年冬天都会运炭回来。”
再加一个齐家,是玉州城最富盛名的四个大商贾,大地主,玉州的炭价就由他们给把控了。
四家都牵涉了其中,恐怕还联合起来了,不然如何能统一市场上的炭价,做到富人穷人两个价?
这里面的水恐怕比她想象的还深!
许殊揉了揉额头,问齐管家:“你说胡大人知晓此事吗?”
齐管家摇头:“这就不知了。胡大人是去年到的玉州,在他来之前,玉州就出现了这种状况。”
这可不好说,就算先前不知情,可也来了一年,对玉州城里的情况还是完全不知吗?
许殊怀疑,齐府被蒙在了鼓里,其他人是知情的,至少另外三家很可能知道些什么。就是不知道原身的丈夫,以前齐家的男主人知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
在没有搞清楚具体的情况和敌我之前,不能将齐府暴露,否则什么都不知道的齐家孤儿寡母很可能将做了对方的替罪羊。
许殊吩咐齐管家:“此事你知我知,便是晶晶那里也暂时不要透露分毫。让人暗中查仔细了,玉州城是从何时出现冬天炭两个价的。”
交代了齐管家去查证此事,许殊犹不放心,又让人去请了陈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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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如今天寒地冻,可陈施还是每日上午便出门去码头替人代写家书。
今日他刚出门没走多远,一个小厮打扮模样的年轻小伙拦在了他的面前:“陈公子,小人乃是齐府家丁,奉我家夫人之命请陈公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