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刻薄的面相就是个不受人待见的孤家寡人,你去替人服劳役,人家妻女肯定特别感激你,你看,这才是做人,这才是人情味,这不比你偷人家的梨送人更行善积德?”
“怎么?瞧你这表情,你还不乐意?你不是你自己说的要慷慨,要有人情味吗?为此你一把年纪,还要抱着晚节不保的危险,不惜偷人家的梨来点醒人家,怎么到我给你指出这么个阳光大道,你反而不乐意了?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喜欢用圣人的标准来要求他人,却用贱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吧?”
顾云初上下嘴皮子一碰,讥讽刺人的话语噼里啪啦的喷出来。听的人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立刻转头开喷下一家了。
顾云初的杏眼扫过刚刚那几个应和老道士的家伙。
“原来人家借给他弟弟钱了,听你这话,我还以为人家是没借钱呢!还有,这说到底是人家兄弟的家事,你倒是知道的听清楚的啊,怎么?你半夜躲人家床板下面偷看的?还是白天藏人家茅坑下面偷听的?”
说完,她看向老农。
“所以这人到底谁啊,你弟弟他亲儿子?”
老农正顾云初那利索的嘴皮子惊得下巴都掉了,愣愣的看着身边这战斗力爆表的姑娘,闻言才回过神来。
慌忙回答。
“不是,我都不认识他。”
随后他又咬牙补充了一句。
“我确实说过那话,那是因为老母亲归我家奉养,他每年本该要给孝敬钱,但他从不给这份钱,我作为大哥,也没找他要,只是那年我家日子实在紧巴,这才上门。结果他却……”
正因为对弟弟太失望,他才会说出那样绝情的话。
这时,有吃瓜群众开口表示,这应该是真的,老农的弟弟分家后,别说逢年过节上门提个鱼啊肉的看看老母亲,便是一颗鸡蛋都不曾拿过去给老母亲吃过。钱那就更没有了。
顾云初当即扭头。
“听清楚了吧?别人的家事你什么也不了解就随便乱说,瞧你这上蹿下跳的劲,知道的是两兄弟之间有矛盾,和你没关系,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家挖你祖坟了呢!”
紧接着,她视线一转。
“至于你?你倒是生的好大儿啊,小小年纪偷东西,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是吧?还不就是偷一颗梨吗?又不止多少钱?不值钱你赔了吗?”
“不就是好贪便宜,还扯什么大旗说没有人情味?送礼有来有往那叫人情,这好梨子给猪吃,都能得猪一句高兴的哼哼,落到你那张臭嘴里,除了落得一个不值钱还能得什么好?”
“还有你。”
顾云初手一指。
“就算那梨树不是他种的,他祖宗种的也传给他了,那就是他的东西,跟你有半文钱的关系吗?说什么人家爹生前比他慷慨有人情味,慷慨的把梨子免费送你们这些人吃有什么用?还不是在他死后对他儿子大骂特骂,甚至他慷慨都能成为你们骂他儿子的话语!”
“受人家爹的恩惠,不仅没有照顾一二,反而贪婪无比,只想着继续占人家好处,甚至欺负辱骂人家儿子,你们也不怕半夜他爹上来找你们要回当年的梨子钱!”
最后一个字说完,顾云初深吸一口气。
打完收工!
现场一片鸦雀无声,寂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街道上所有围观的百姓们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暴力输出的顾云初,甚至连远远的,刚刚没来凑热闹的人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傻愣愣的看向人群中的那个藕荷色衣裙的姑娘。
骂人他们见多了,一群人对骂他们也不是没见过,市井之间这种骂战简直是时时刻刻在上演,但是他们这辈子从未感受过这么快若闪电、酣畅淋漓、语句清晰、才思敏捷的骂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