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修远夹了一筷子鱼肉给郗池:“父王大概去哪里风流快活去了,你别管他,咱们兄弟俩一起吃年夜饭。”
往年从来没有过诚王缺席的状况,郗池道:“父王该不会造反去了吧?”
郗修远一口酒差点喷出来:“你胡说八道什么,这话能随便说么?”
郗池道:“我瞎猜的,谁会除夕夜造反,新年还过不过啦。”
他和郗修远一晚上都在下棋。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郗池实在太困,他捏着手中的黑子,靠着软枕眯眼睡了一会儿。
片刻后诚王一名部下走了进来,他穿着戎装,身上和脸上都是才干的血。
郗池闻到血腥味儿抬了眼睛:“于将军?”
郗修远也苏醒了:“?”
昨晚上发生宫变,皇帝写下退位诏书后被软禁,新帝要登基。
郗池道:“新帝是礼王钟烨?”
于将军点了点头。
郗池又把眼睛闭上了:“大哥,我们再睡一会儿吧,父王没事,他是礼王的人。”
郗修远一肚子的疑惑:“于将军,究竟是怎么回事?父王他什么时候——”
于将军道:“末将只是来告诉两位公子诚王殿下平安无事,请你们放宽心,眼下末将还有要事,告辞。”
等于将军离开之后,郗修远摇了摇郗池:“为什么突然宫变?阿池,你不觉得太突然了吗?”
郗池抱住了靠枕:“大哥,礼王治理蛮河卓有成效得了民心,河岸两侧官员都被他收服,去年蛮河挖出来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以礼为尊’,这一切都是为今天做铺垫。”
郗修远给郗池披了一张毯子:“你继续休息,我出门打听一下状况。”
郗池闭上眼睛熟睡了。
改朝换代十分顺利,钟烨本来就有“贤王”的美名,朝中有郴王、锐王两位皇叔力挺,又有诚王、简青霜、陈光这样的老臣支持。
所有的阻力都来自于盛家,但是——盛家现在已经成了砧板上的鱼肉,除夕夜的时候他们没有预料到危机,盛府被士兵围住,这两天就在抄家。
不可一世的盛家公子盛月成了阶下囚。
对京城贵族而言,今年完全没有年味儿,突然发生宫变所有人都提心吊胆。
与盛家有牵扯的家族很多,要么联姻,要么给盛家办事。
但民间仍旧热热闹闹的。
中元节郗池一人出门看花灯,他没有带小景,只是独身一人出去。
他在一家酒楼的最高处往下看,京城的街道里人来人往,郗池要了一壶酒水暖身。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说好今日请我吃饭。”
郗池回头,看到穿着青衫的修长男子走来。
他眼睛一亮:“李师兄!”
钟烨点了点头:“许久不见,这个年过得怎么样?”
郗池点了点头:“还可以。”
钟烨与他一起居高临下望着人群拥挤的京城。
郗池认真看了看钟烨,钟烨眼下一片青黑,似乎几天都没有睡好。
他忍不住道:“师兄呢?”
钟烨从袖中拿出一个手炉,这只手炉是郗池相赠,他放在了郗池手里:“你的手太冰了,暖一暖。”
郗池接过来,继续笑着看向钟烨:“李师兄——或者说,皇上?”
钟烨挑眉:“什么时候猜到的?”
当初顾良说盛月忌惮钟烨,郗池就猜对方是皇亲国戚,后来结合他了解到的有关礼王的一些事情,最后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他猜想礼王在鹤衣书院,一来是蛰伏让盛家掉以轻心,二来是私下里笼络南方士子和官员,摸清楚当地基本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