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轻烛收回手, 良久未言。
识海里好似一场浩劫降临,狂风骤雨里,奇越被吹得翻来滚去, 勉强稳住身形后,铺天盖地的雨水劈在他脸上,雨里夹着细碎的冰雹。
“灵主!灵主!”为了自救,奇越不得不出声劝和。
“咱不想杀就不杀了,都是师兄弟, 没必要你死我活。”
简轻烛垂在身侧指尖收紧。
可他预见未来的场景,秦修敕将他囚.禁起来,他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整个位面因他被囚陷入危机,天地被无穷无尽的黑暗吞没......
若放过秦修敕, 来日万千生灵因此覆灭, 又该如何。
他是天道......
简轻烛长睫颤了颤,垂眸看向又闭上眼的秦修敕,脸上露出些许迷茫。
师弟也是位面里的生灵,也是他该守护的。
到目前为止, 师弟并未作恶, 比他坏一万倍的恶人都好端端活在世上,为何就容不下他。
他这样的天道, 真的公平吗。
简轻烛忽而明白秦修敕想要的,是什么机会了。
一个向善的机会。
他没给过。
可他能么,放过秦修敕, 就意味着拿整个位面的未来赌, 赌秦修敕往后从善, 不会成为预见里的大魔王。
简轻烛不会赌。
无论是秦修敕还是谁, 就算是兄长,威胁到整个位面,都要诛杀。
天道本就是维护这个位面秩序,最无情的东西。
简轻烛定定看着面无血色的秦修敕。
如果他能早些察觉,在秦修敕圣骨被夺走前,改变他的命运,一切或许来得及。
但现在,由秦修敕自幼积累的怨恨,凝成的邪骨出世那刻,就为时已晚,邪骨现世,代表了极深的怨憎,只要秦修敕还活着,就不可能放下,也放不下,他只会在杀伐的道路越走越远。
简轻烛用袖子擦了擦秦修敕嘴边血迹,又盯了他一会儿,长睫微动,缓缓抬起手。
这时,秦修敕的左袖忽地泛起金芒,散出一缕缕清圣之气。
邪骨在他眼皮底下,竟如圣骨般,散着金色光辉。
简轻烛神色微变。
昏厥中的秦修敕露出痛苦的表情,紧紧握着血坠,伴着金芒消失,他脸上的痛苦之意散去,一直紧皱的眉头舒展。
少年人露出神情松快的俊颜,好似不是在昏厥,而是睡觉。
简轻烛疑惑地“嗯”了声,按住秦修敕的左臂,除了感受到贪婪的邪骨外,还有一抹属于圣骨的清圣之气。
简轻烛若有所思,难不成,邪骨是可以变成圣骨的。
但邪骨是秦修敕怨念凝成,好端端怎会突然改变。
简轻烛琢磨不定的时候,秦修敕睁开了眼。
少年人漆黑雪亮的眼睛,倒映出上方白皙的脸颊,眼底渐渐浮现出几分疑惑。
他艰难坐起身,四下看了看,视线重新落回青年身上,迟疑地问:“你是?”
简轻烛:“?”
奇越:“?!”
“我是你师兄,”简轻烛眨了眨眼,“你不记得我了吗?”
秦修敕跟着他眨眼,摇摇头,一脸茫然。
“不记得。”
简轻烛也茫然起来,四目相对。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秦修敕愣了愣,握紧的右手按住脑袋,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好半晌,他露出不安的神色。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少年人难过地低下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简轻烛从没见过师弟露出这般脆弱的表情,下意识伸手,摸了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