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 淅淅沥沥的雨声笼罩山林。
紧随其后的古缊、东弦,看到里面白衣身影,不约而同停下脚步, 识趣地守在洞外。
秦修敕静立在原地, 胸口被只玉白的手试探性碰了碰。
手的主人,穿着不染纤尘的白衣,身形清瘦,乌发用条青缎松松束着, 他另手握着万世花, 发现不对劲后, 浓黑的长睫微掀, 表情露出几分茫然。
如记忆中的一样,师兄模样几乎没有改变, 长睫翘起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秦修敕视线落在他脸颊,却觉得师兄皮肤白得诱人,嘴唇也更红了,离得近, 他还嗅到师兄身上雪松般的味道。
十七年, 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的人, 近在咫尺。
不是假的,不是脑海中的构想,就他在猝不及防的时候,出现在面前。
在秦修敕胸膛处的手退了去, 意识到洞内来了个不速之客,简轻烛立马松开神器。
在他动作的前一刻, 秦修敕握住他的垂在身侧的手, 连花一起拢在掌中, 然后将人拉到怀里。
怀里温软真实的触感,让秦修敕收紧手臂,像要把人揉入骨血里。
他心脏砰砰直跳,幽色眼眸露出抑制不住的兴奋,鼻尖嗅着似曾相识的气息,薄唇轻动,一声声道:“师兄,师兄,我好想你。”
简轻烛挣扎的动作一顿。
视线被天机遮挡,他看不到面前的人,只能感觉到抱着他的男子身形高大,带着迫切的欢喜,唤着“师兄”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向他要着回应。
轻“嗯”了声,简轻烛犹豫地抚上他后背,宽慰似的拍了拍,旋即另个被秦修敕握住的手动了下:“师弟,你能先松开吗,我看不到。”
“师兄看不到吗。”
疑惑的声音响起,简轻烛腰身稍微被放开了,下刻,一抹温热的吐息洒在他脸颊,秦修敕似乎凑近了,打量着他的眼眸。
简轻烛长睫微颤了颤,无边黑暗里,一点东西迫近,都足以让他如坐针毡。
他侧过脸,避开过近的距离:“嗯,看不到了,你把手松开。”
秦修敕看着他躲避的动作,神色微变,随后缓缓放开了他,简轻烛松开神器,视线恢复,微弱的光芒下,秦修敕的模样倒映在他眸中。
秦修敕穿着墨衣,外罩宽大的赤色长衫,身量高大,头戴暗系发冠。
他俊眉下,一双黑眸,犹如幽暗的深渊,要将凝望的人扯入其中,透着神秘而危险的气息。
简轻烛其实有许多话想问,当年是不是兄长对师弟说了什么,或是逼他了,师弟现在知道什么,知道多少,还有那些年,他在天渊下......是不是过得很难。
但话到嘴边,面对有几分陌生的师弟,他有些手脚无措,干巴巴站在原地,低垂的长睫轻轻颤动。
“你怎么来这了,”
问完,简轻烛忽地想起什么,视线越过秦修敕,落在洞内一动不动趴在地上的庞然大物。
“小九?”他赶忙过去,刚迈出一步,就被拽了回来。
“师兄认识,”秦修敕握住他手腕。
“他是小妖的时候,我养过,”匆匆解释了句,简轻烛以为师弟会放开,谁知,师弟的手掌力道变大了,紧紧拉住他。
“简、九、婴,”秦修敕不紧不慢咬着这三字,捕捉到“简”姓,低笑了声。
笑意不达眼底,他视线淡淡落在漂浮半空的万世花。
不同于其他神器,需要足够的修为才能驱使不被反噬,万世花温和到,任何人都能用它当法器,因此,此番神器的争夺,前所未有的激烈。
群蚁能咬死大象,简九婴夺得万世花,也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