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力。
近来京城的瘟疫大起,坊间早有传闻,说那瘟疫与“疫鬼”有关。这“疫鬼”的源头就在康州。今夏康州大旱,颗粒无收,缺水而死的贫民成千上万,聚集的冤魂全都凝成了“疫鬼”,飘到了东江,顺着江流自西向东而去,途经秦州、京城、吴州、琅琊等地,把那可怕的疫气散播开了。
华瑶从不相信这等愚昧无知的谣言。但她听闻风声之后,就派人推波助澜,引导京城的富人逃往北方。
京城民生凋敝,部分商家资不抵债,濒临破败。华瑶授意白其姝吞并了几家粮商药商,并与沧州、凉州、岱州、虞州的商人联合设立“盛安票号”,以“汇票”替换真金白银,通存通兑,方便京城的富人逃到虞州、沧州避难。此举相当于趁乱捞财,华瑶从中获利不少,愈发地渴望钱财与权位。
时下的京城深陷于乱局之中,毒杀、暗杀也都牵扯到了华瑶。她怀疑自己的种种动作已经被人察觉,自然要更加谨慎地对待她周围的风吹草动。
她下令道:“派几个高手扮作渔民,放出一只小船,去试探那艘货船。”
侍卫们领命离去。
华瑶来到船头,远处的闹声乍起,霎时间发出一道烛天火光,浓烟滚滚作乱,赤焰齐齐爆响,把雾色照得一片红亮。
沉闷冷寂的气氛被打破了,金玉遐、杜兰泽先后走出船舱,一左一右地站到了华瑶的背后。金玉遐仍在静观其变,杜兰泽波澜不惊道:“前方必定有诈。”
“是啊,”华瑶道,“冲我来的。”
杜兰泽一袭棉绒黑衣,头戴墨色纱巾,周身融入了漆黑夜色里。她腕骨突兀,腰肢纤细,较之从前又清减了些。她整日思虑过重,瘦得快要只剩骨头了。
华瑶拿走金玉遐手里的暖炉,直接把暖炉塞给了杜兰泽。
金玉遐怔了片刻,杜兰泽开口道:“您打算亲自去前方一探究竟吗?”
华瑶毫不避讳地实话实说:“我身在这艘画舫上,我不过去,他们也会过来。”
半空中忽然划过一条青白色烟雾,杜兰泽幽深的眸光更显凝重。自那烟雾降落的地方,驶来一艘长约三丈的大船,慢悠悠地破开沉沉雾霭,绕行到画舫的近前。大船上的人影攒动,排排火把高举着,人人身穿一件红纹黑底的箭袖轻袍,此乃京城镇抚司的官服,在这其中,镇抚司副指挥使郑洽最是显眼。郑洽披着银铠甲胄,正立在甲板上,脚踩船侧外板,手扶一把出鞘长刀,刀刃的寒光几欲凝结成冰,恰好晃进了杜兰泽的双眼中。
杜兰泽把嗓音放得极轻:“镇抚司的郑大人来了。”
华瑶早就想杀了这个郑洽,奈何一直没找到动手的机会。她还没发话,镇抚司的巡船就靠头逼近,郑洽脚尖一迈,使了轻功,飞跃而来,稳稳当当地落在她眼前,恭谨地行礼:“卑职见过殿下。”
华瑶道:“请起。”
郑洽略微站直了些,锐利的眼风扫过杜兰泽,杜兰泽毫不介意地朝他一笑,他方才收回目光,谈及公事:“此条河道实施夜间宵禁……”
华瑶打断了他的话:“我傍晚乘船外出,怎知河上突然起了雾,看不清路,也就回不去了。你要状告我擅权违反宵禁吗?”
郑洽深深地弯下了腰:“卑职不敢,殿下息怒。”
华瑶反倒笑了:“我并未动怒。只要你秉公办事,奉行父皇的旨意,你便是镇抚司的好官,人人都会称颂你。”
郑洽在镇抚司当差多年,侍奉于皇族的左右,早就听惯了拐弯抹角的弦外之音。他心知华瑶有意威胁他,也不与她废话,直说:“您有所不知,前头一艘没挂牌的货船烧起来了,卑职猜不准它的来历,特来请示殿下。”
那艘停泊在东南方向的货船正在大火中燃烧,火光里的哭喊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