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饶有趣味笑开:“你倒承认得爽快?哈哈,知不知道我们寻你母子俩,是为何事?”
他旁边,一个瘦高杀手不耐烦道:“三哥,别与她们费口舌。早些杀了,还要赶着回去交差呢。”
“知道。”络腮胡略带遗憾看了奚新雨一眼,伸个懒腰:“唔,这几日折腾的,终于要结束了。”
但他伸懒腰的手臂还未放下,却见奚新雨松开手上麻布,露出里面一把弯刀——这是刚才在“逃命”途中,她顺手从受伤的侍卫身边捡的。
“什么结束?”奚新雨问,“不是才刚开始吗?”
没有麻布遮挡,弯刀在月色下露出点点寒芒。奚新雨右手持刀横于胸前,伸出左手并拢两指,缓缓滑过刃面。她皮肤极白,夜幕下看不出血色。那触碰刀面的指尖淹没在寒光中,呈现出一种不真实的透明感。
病态而脆弱。
而与之完全相反的,是她一双沉着的瞳孔。那眸色深不见底,无论是天上月亦或手中刀,都无法在其中留下半点痕迹。
深邃又坚毅。
三个杀手注意力全在她身上,被此情此景震慑在原地,竟任她优雅而缓慢地观赏完整把刀。
回过神,络腮胡不由恼怒:“你这娘们,临死前还要顽抗不成?”
另一个杀手也道:“奚才人,刀剑无眼,你还是把刀放下。我兄弟的剑很快,不会让你受多大苦楚,你若是顽抗……我们可无法保证留你一个全尸。”
奚新雨被这番话提醒,终于抬头看他们一眼。
“我不擅使刀。”她道。
络腮胡用剑指着她:“那,那还不快放下。”
他声音明显底气不足,某种从潜意识中升起的恐惧正慢慢浮出水面。
奚新雨勾唇,提刀朝三人逼近:“我不擅使刀。
“所以,若是待会下手不利索,你们可随意去找阎王告状。”
转眼间,她来到络腮胡身前。
奚新雨举刀,动作不疾不徐,那手却极稳。络腮胡也是练家子,见她攻来,第一时间就向后避让,但令他不敢置信的是,明明他已经避得足够快,胸前还是蓦地感觉到一阵疼痛。
一息后,弯刀落下,带出一连串血迹。
铁腥味弥漫开,昭示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正式拉开序幕。
奚新雨说她不擅用刀,并不是谦虚。至少在混战中,一个她以为已经死去的杀手,其实还存有一口气。
那杀手身材并不高大,他趴伏在草丛中,准备伺机溜走。
还没爬出两步,他察觉有人踩住他的衣摆。
杀手回头看去,只见年仅七岁的十三皇子正站在他身侧。两人目光恰巧撞到一起,杀手吓了一跳。
但很快,他发现,不是两人目光巧合相触,是这位十三皇子,从头到尾,一直只盯着他的眼睛看。他有心想趁奚新雨分身乏术时解决小孩,但小孩却先一步,抬起右臂。
小孩右臂中藏着一个奇怪的玩意,杀手并未见过,但出生入死的直觉告诉他,这东西很危险。
他转身就想逃。
但已经来不及。
齐念瞄准,射击的动作一气呵成。竹箭射出,杀手立时捂住脸,发出一声惨烈至极的哀嚎。
“啊——”
奚新雨刚收拾完另外两人,闻声朝那处看去,正捕获到小孩同时朝她投来的,邀功的目光。她拍拍衣角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回到齐念身边,看着那倒地翻滚的杀手。
下一刻,她握上齐念的手,再次抬起。
补上一箭,彻底送人归西。奚新雨改握为牵,对齐念道:“走吧。”
齐念脸色通红,即使在夜色中也份外明显。他问:“回马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