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 犯案太医在家中自杀,潘谌面对那封凭空出现的书信,百口莫辩。二十年后, 严管事死在面圣路上,齐斌看着纸张上自己的笔迹, 同样有口难言。
恍惚间, 齐斌突然明白齐念话中意思——
比起自己,分明是齐念更想灭口。
死无对证!
眩晕感越发强烈, 齐斌踉跄几步,腿一软跌坐在地。回过神,他看向齐磊, 挣扎道:“父皇……这书信真不是儿臣所写, 是齐念伪造, 他要害我!他要害我!!”
天子神情悲怆, 还在消化今夜巨变, 久久没有开口回应。而齐念,面对他指控甚至已经懒得开口辩驳。他双手环胸, 歪头欣赏他丑态,惬意非常。见齐斌扭头看来, 他饶有兴致一笑, 悠悠然抬手到唇边, 伸出舌头舔舐掉拇指上不知何时沾染的血渍。
殿外太监突然高声通传:“皇后娘娘, 淑贵妃, 奚才人驾到。”
齐念舌尖刚品尝到血腥味,闻言一呛:“咳, 咳咳!”他下意识拍起胸口, 但这一下, 又让他手掌蹭到衣服上未干透的血迹。齐念见状,瞳孔紧缩,慌忙从衣服上找出一块干净地方,使劲擦拭起来。
给齐斌都看傻了眼。
不过他可没空欣赏齐念窘态,殿门处,三个女子正款款步入。齐斌与淑贵妃目光相接,眸中重新燃起希望。反观齐念,哪还有半分原本愉悦模样?他缩着肩膀,努力削弱自己存在感。
但该来的还是要来。
奚新雨在他身边停下,蹙眉看他身上血迹。齐念转头与她打招呼,绵绵软软一声“娘亲”,纯良到犯规。
奚新雨不说话。
齐念不自在拉扯左半身沾血的衣服,皱着挺直鼻梁扮委屈:“严管事在我身旁被杀,我没防住……”
奚新雨冷哼:“是这些血先朝你动的手?”
齐念眼睛一亮:“母妃英明!”
奚新雨:“呵。”
两人旁若无人对话,好在周围众人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没人听到。
淑贵妃心中急切,匆匆行过礼便走到天子身边。地上散落数张文书,她看都不看。她心中默认,严管事背叛,齐念一行已经掌握当年真相,于是她直接跪坐在地,挽着天子手臂:“陛下,陛下……您真的相信这些编造么?”
齐磊声音有气无力:“朕相信证据……”
淑贵妃掩面落泪:“当年十三皇子与奚才人是因冒犯臣妾才被送出宫,如今他们母子归来,对臣妾心有不满,臣妾并非不知。可,可臣妾真的没想到,他们居然连斌儿与葛家都恨上。若是当年臣妾不责怪奚才人推臣妾下水一事,是不是,是不是……”
齐磊转头看她,眼中浮起心疼。
淑贵妃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离不开帝皇宠爱,齐磊对她自然有感情在。见曾亲密无比的娇弱美人在他面前哭得梨花带雨,齐磊有些动摇。
皇后与淑贵妃争斗多年,立刻就看穿她的小把戏。她转头,着急暗示起齐晟。
齐晟会意,当即跪下:“父皇,五弟与十三各执一词,实在难以评断。儿臣愿为父皇分忧,调查当年真相!父皇不若将两人交由禁军关押,等儿臣查明证据真伪,再行处置。”
齐磊闻言,呼吸终于通畅些,他刚要点头,却听淑贵妃喊道:“不行!”
齐晟和齐斌是什么关系?如果让齐晟主持调查,她葛家还有活命的机会吗?淑贵妃干过太多恶事,也不由以自己狠辣手段来揣测他人——如果齐晟也像他们找人伏杀严管事一般,冒险行凶怎么办?如果齐晟也像二十年前他们嫁祸潘家一样,害死人后找个替罪羊怎么办?
决不能让齐斌落在齐晟手上!
淑贵妃咬着牙:“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