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宇。
他大概是又回来了,回到了现实中。
那他刚刚是......因为某种无法理解的原因目睹了河神的过往吗?
无数悲伤的情绪涌向了唐宁,只是稍稍回想那位河神的经历,唐宁就感受到了极致的压抑与悲伤。
生前未曾得到善待,死后也未曾得到善待,甚至成了半神,也从未得到过真正的善意。
他知道那位河神在后期确实发生了不好的转变,从一位正神变成了邪神,可也许是唐宁在回忆最初时见到的就是那位好心肠的小公子,他便对那位邪神后期的行为怎么也讨厌不起来。
那些镇民会那样厌恶后期的河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们只看到了河神后期的那一面,那时向河神许愿的人陆陆续续离奇死亡,死去的人又诡异“复生”,对普通人来说,确实会被恐惧影响判断,他们不想了解,也没有机会去了解河神的过去。
唐宁突然想起他曾经去问邵明缊有关河神的信息,邵明缊问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他当时像复读机一样说了林蕴交代他的东西。
其实他那个时候的行为和那些镇民也没什么区别吧。
他只是为了探究河神的杀人规律才去询问这些。
从一个卡牌玩家的角度,他不该受到这些情绪的干扰,卡牌世界里每一个npc都有他们各自的故事,就像你去打牌,你只需要考虑这把该怎么才能赢,而不是去想着牌上印着的角色有什么故事。
可是......他现在还是好难过。
没有人会想真正想了解河神的过去,也无人在意祂在冰冷的河底究竟呆了多少年。
唐宁努力摈除这些无用的情绪,开始思考他看到的那些东西有什么用,河神最后看起来是要诅咒祭司的生生世世,那这个诅咒具体是什么样呢?
镇子里为什么流传着有鱼鳞病的人就是河神恶的化身的传说?那个仪式真的有效果吗?
为什么镇子里的人要炸桥,他们都忘记了桥是为了镇压河神才建起来的吗?
正在唐宁努力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点动静,唐宁看到有人从黑暗中鬼鬼祟祟走了进来,沾着血迹的蓝色道袍暴露在唐宁眼前——
是朱道长。
朱道长看起来简单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染血的白胡须也洗干净了,在唐宁这些玩家前一直表现出高人风范的朱道长此刻低眉顺眼走了进来。
在唐宁的注视下,朱道长结结实实跪了下来,他行的是五体投地的大礼,这个姿势让他的腕表暴露在了空气中。
虽然知道朱道长跪的是神像,但唐宁心里还是充满了奇妙的感觉。
“河神大人......”朱道长颤巍巍的声音在庙宇里响起,他将自己的姿态低进了尘埃里,“我已经献上了祭品,不知您是否满意?”
祭品?
唐宁东看西看,只看到朱道长两手空空……等等。
唐宁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之前朱道长可不是两手空空的进庙的,不仅带了棺材,还把他送进庙里了,该不会......他就是朱道长献给河神的祭品吧?!
朱道长从怀里掏出了杯筊,他一边握着杯筊一边虔诚道:“如果河神大人您满意这次的祭品,就请告诉我——”
那杯筊被他抛了出去。
唐宁所处的神像对那杯筊有着一丝感应,这种感觉有些难以形容,好像有两根线从神像里延伸出去,末端连接在了杯筊上,似乎只要他心念一动,就能控制杯筊的翻转。
咦,不满意是怎么表示来着?
好像是两支皆为反面?
杯筊落在地上,唐宁看了一下朱道长如丧考妣的神情,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