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自己儿媳,严松雨还是挺在意的。眼神落在她的肚子上:“最近如何?”
燕娘摸着肚子:“挺好的。”又看了一眼乱糟糟的院子,无论是谁,都不想承认自己懒。她随口道:“就是白日没有精神,干不了多少活。”
严松雨只关心她好不好,压根没有听后面的话。一步踏进院子,看到院子里横七竖八摆着不少东西,险些没有下脚的地方,顿时皱了皱眉:“你奶呢?”
“在屋呢。早上吐了血,这会儿正躺着。爹在那里宽慰她。”燕娘看出来了她的敷衍,随口道:“您来这里,对您会不会有影响?”
听到这话,起了回来念头的严松雨心头有些堵。
儿媳这话明显就是怕她影响了名声不好嫁人……这想法本身就不对,她就不能和葛根再续前缘么?
正常的孩子,难道不是盼着爹娘和好,一辈子恩恩爱爱才对么?
当下懒得多说,直接进了屋子。
燕娘看出了她的不悦,心中也生了怒气。严松雨那院子还是他们夫妻俩的银子租的,甩脸子给谁看?难道还帮错了吗?
她也不是个好脾气的,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回头就跟葛广平商量一下,别往那边花银子了。吃力不讨好!
严松雨进门,母子俩都愣了一下。
“你来做甚?”
老太太哪怕知道张满月不可能回来,也没想和害了葛家的罪魁祸首多说话。
是的,在她看来。就是严松雨害得葛家失了张满月这个儿媳,失了一步登天的机会。
看出老太太的不悦,严松雨心头有些紧张:“娘,我来看看燕娘。”
说着,放下手里的一封点心。
看到她的动作,老太太面色缓和了些:“燕娘的肚子挺好,就是太懒了。总说自己难受不爱干活,你也看到了,院子里挺乱的。”
严松雨:“……”
她突然就觉得,回来兴许也没那么好。
不过,她心头也明白,离开了李家,就得习惯普通人家的日子。干活是常态,只要她想嫁人,去了谁家都得做。与其伺候别人,还不如伺候自己的儿子儿媳。
“您安心养病,就院子里的那点活,让广平做就是了。”严松雨认为,她就算想回来,也不至于上赶着。像还没有得准话就去帮着打扫这种事,她是绝对不干的。
老太太一脸不赞同:“广平一个男人,怎么好做这种事?”顿了顿,又道:“家里没有个女人,始终不像话,我想让阿根另娶,本来想请满月回来,结果人家现在看不上咱们了,那就只能另挑合适的人………”
她侧头,看向严松雨:“我这有个挺合适的人选,姚家那位姑娘,就是那个脸上有青色胎记的,你有听说过吗?”
那胎记主有巴掌大,盖住了她大半张脸,曾经还把孩子都吓哭过。姚家衣食无忧,那姑娘在婚事上挺挑,挑剔的结果就是,她看得上的,人家看不上她。愿意娶她的,她又不愿意嫁。愣是拖到了二十岁还没嫁人。这么一个人物,严松雨自然是听说过的。
她猜到了老太太的心思,木着一张脸点头。
“就是脸不好看,其实人挺善良的。”老太太叹口气:“我们家就差铺子,她有间铺子,这不是巧了么?只能委屈阿根了。”
严松雨未出口的话,就再也说不出了。一直这么干坐着挺尴尬的,她好奇问:“张满月确定不回来了?”
能问出这话,就证明她还不知道造纸的事。老太太叹口气:“她赚了几千两银子,身边已经有乖顺的小白脸了……”
严松雨:“……”莫名就有点羡慕。
她这半生,都在讨好别人,也想有人费心哄一下自己。
但是那银子岂是好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