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沉沉, 风雪欲来。
花宜姝坐在轿子里时,就听见跟随在旁的曹顺子说:“太史局那边说,这几日都是要下雪的。夫人待会儿还是要早些回去, 以免雪落大了不好走。”
花宜姝满不在意,“怕甚, 雪大了就在仁寿宫歇下。”
曹顺子:……
他擦了擦汗, 心里很是担忧。唉, 太后她老人家面慈心苦,夫人怎么就看不明白呢?夫人再这么对人掏心掏肺,最后怕是会被吞吃得连骨头也不剩。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昨天晚上他就跟安墨姑娘提起过这件事, 终归他只是个小太监, 有些话不好跟夫人说, 但若是换做安墨姑娘去说话, 那就大不相同了,以夫人对安墨姑娘的看重, 只要是安墨姑娘说的,夫人一定能听进去。
谁料他想得好好的, 安墨姑娘却比夫人还不在乎,还说不必担心, 夫人会料理好一切。
曹顺子大冷的冬天里掉了不止一次汗,什么叫夫人会料理好一切?夫人眼见的都要将太后当做亲娘看待了!可太后娘娘自己有亲儿子亲侄女, 怎么会将夫人当做女儿看?更何况崔家姑娘是一定会入宫的,他不晓得崔家姑娘是什么性情,但料想也不会是省油的灯, 等崔家姑娘真正入了宫, 到时候她们姑侄联起手来对付夫人, 那可怎么是好啊!
曹顺子几乎将其中利害关系掰开了揉碎了给安墨讲, 奈何安墨就是不放在心上,最后还道,“我觉得咱们应该相信夫人。”
曹顺子:……
这是相不相信的事儿吗?
曹顺子束手无策,只好将夫人如今能得到的助力数一遍,当上了掖庭大总管的干爹、静王与未来的静王妃、还有即将归来的萧青以及杨靖,这两人回来后定能得到封赏,以杨靖的本事,少说也能捞个统领小将当当……这么一算,夫人虽然没有娘家,但有这么多支持,也不必担忧什么了。
曹顺子想着这些人,心中总算安定了一些。幸好夫人往日里宽厚仁慈、广结善缘,如今才得了善果啊!
曹顺子跟在轿子外头盘算,安墨就坐在轿子里给花宜姝盘算,“那个宁安伯府,就是赵慕仪亲戚家,她的小姨嫁给了宁安伯府的二爷,现在赵慕仪每天忙着跟姨母出去应酬,结交了许多无意入宫的官宦之女。王玉燕也安定下来了,她在城西选中了一座宅子,已经搬进去了,昨天我出宫去找她玩,她说已经寻摸好要做的生意了,另外她家原本在归州的产业卖得七七八八,养珠的产业却没卖,打算将归州的河珠通过运河卖到盛京来。她还说你交给她的二十万两是笔大钱,她会帮你好好置办产业庄子,一定不会让你亏本的。”
听到不会亏本,花宜姝满意地点头,总归钱放在手里就是死钱,是不如置换成产业安心的。她手里原本是五十万两,后来虽然坑了赵刺史家一笔,又从李瑜那里弄来三万两,但进账总比出账少,如今手里头四舍五入只剩下四十四万两,加上曹公公欠她的一万两,也才四十五。钱放在手里只会越来越小,这玩意本身也没什么用,有用的是钱能换来的那些东西,王玉燕愿意跟随她入京,还主动提出帮她理财,她有什么不乐意的?于是就取了二十万两给她,剩下的当然还是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花宜姝听着听着,忽然觉得好像少了谁,不由问道:“何秀秀呢?怎么这几天一直没见着她?”
闻言,安墨有些无语,“你这几天不是忙着换漂亮衣裳漂亮首饰,就是忙着逛皇宫,要不然就是去凤晴云那里玩,何秀秀来找过你两次都错过了。”
花宜姝摇摇头,丝毫不以为意,“那也没办法,谁让我好不容易进了宫呢?”她说着说着就气愤起来,“哎,也怪我倒霉,这几天把后宫上上下下走了个遍,连个陷阱也没遇到,